官清晚迎上夏悠然錯愕的目光,認真解釋:“兼職不僅可以賺取生活費,還可以積累社會實踐經驗。”
實際上,她選擇兼職還有另一個原因,她不想再面對永遠做不完的數學題。
夏悠然掩嘴打了個哈欠,蓬松長發在枕間散成海藻,關心:“喔,你注意安全。”
她翻身把臉埋進枕頭,迷糊間又補了句提醒:“記得帶鑰匙,别把自己鎖外面。”
對于官清晚私事,夏悠然知道自己不便過多詢問。
她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言之隐,或許官清晚并不願意提及。
不過,她内心由衷敬佩官清晚。
大學開學第一天就外出兼職,明明頂着張絕美空靈的容顔,還這麼努力上進,真是一個勤奮積極的好榜樣。
實在令人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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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清晚今天應聘的兼職位于盛大附近的獨立書店,主要職責是圖書分類上架與陳列整理。
書店老闆給出的條件清晰:
周末九點至十六點工作,日結薪資150元。
官清晚對這份工作很滿意,畢竟這是她第一次嘗試兼職,而且工作内容也相對輕松。
今天她先來面試一下,看看自己是否能勝任這份工作。
盛大共有三個校門:
南門和北門可供車輛通行,東門僅限行人出入。
作為盛京第一學府,盛大占地廣闊,教學科研和生活設施配套齊全,校園環境幽雅,景色秀麗宜人。
清晨的濕氣彌漫,纖濃睫羽上沾着水汽,随着官清晚眨眼輕輕顫動。
她沿着校園小徑前行,藍雪花簇擁在兩側,冷調的花瓣與她的白T恤相互映襯,勾勒出清冷的輪廓。
玉質花瓣層層疊疊,舒展在枝頭,宛如凝結的冰晶。
她喜歡凝視這種冷豔的美,正如旁人望向她的目光,總是在驚豔與瑟縮之間遊移。
灰白濾鏡般的晨霧中,東門輪廓漸漸清晰。
鏽迹斑駁的煙囪吐出一層層絮狀煙霧,涼風卷着廢煙味竄入鼻腔,官清晚不由得蹙眉。
她忽然偏頭打了個噴嚏。
她單手在書包側兜摸索,指尖剛碰到衛生紙包裝,便立即抽出。
抽出的刹那,連帶勾出一個派大星鑰匙扣,輕輕落在地上。
官清晚渾然不覺,低頭擦拭着鼻子繼續向前走。
這個絨布鑰匙扣是昨天搬進宿舍時夏悠然送的,圓滾滾的派大星正仰着肚皮傻笑。
夏悠然當時将鑰匙扣按進她手心,月牙眼中盛着光:“這是我特意為你選的,希望它能給你帶來好運。”
官清晚彼時滿心歡喜收下,卻因忙于整理床鋪,随手将鑰匙扣塞進書包側兜便抛諸腦後。
此刻鑰匙扣躺在青磚縫中,海綿星角沾了半片藍雪花瓣。
這時,蕭司彥從東門口徐徐走進來。
數分鐘前,蕭母的一通電話将他命至學校,讓他前往女生宿舍門口協助表妹司書搬運行李。
手機震動,屏幕上跳出司書發來的定位。他低頭敲擊屏幕回複消息,鞋底突然碾過異物。
挪開腳,目光下移,隻見一個迷你派大星鑰匙扣靜靜躺于地面。
他彎腰拾起,彎指彈去灰塵,喉間滾出悶笑。
小玩意。
真是幼稚的可愛。
鑰匙圈在指間轉了個弧,擡眸時正撞見三步以内的背影。
“小學妹。”蕭司彥尾音拖得綿長,懶散中摻着漫不經心的腔調。
他并不确定官清晚是否是大一新生,但這一聲稱呼卻自然而然脫口而出,像是某種本能在驅使。
官清晚腳步倏地頓住,轉身時揚起一線薄荷冷香。
男生保持着單手插兜的姿勢,襯衫領口蹭過凸出的喉結。
薄荷藍碎發垂在眉骨上方,渾身透着股玩世不恭的痞勁兒。
本該潋滟的桃花眸卻透着寒,目光所及,連空氣都蒙了層冰。
這是繼上官景堯之後,官清晚第二次被具象化的危險扼住咽喉。
可怪異的是,男生帶來的感覺中摻雜着某種記憶深處的共鳴。
像是似曾相識的親近感,又像是無法逃脫的羁絆。
她不着痕迹的吞咽,尾音纏着若有似無的顫:“學長,叫我嗎?”
蕭司彥瞳仁微縮,淡藍色火苗随呼吸晃了晃。
女孩皮膚異常白暫,暈着病态冷感。
偏生清冷的眸子沉得發黑,整個人立在那裡,像株淬了毒的曼陀羅。
蕭司彥饒有興緻地向前逼近一步,他懶散揚眉,拖着長長尾音:
“周圍除了我和小學妹你,還有别人嗎?還是說…你能看見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
眼睫抖動幾下,官清晚辨清對方的确在和自己搭話後,聲線禮貌疏離:
“學長,有事嗎?”
兩道視線在空中絞緊。
蕭司彥忽然前傾,目光與她齊平,手中的鑰匙扣懸在她眼前晃出弧度:“你掉的。”
官清晚瞥見他手中的物件,恍然憶起自己匆忙間塞進側兜的鑰匙扣。
“謝謝。”她接過鑰匙圈,神色淡漠如常,轉身時鴨舌帽檐堪堪擦過蕭司彥的鼻尖。
蕭司彥目送着她筆直的背影沒入晨間暖光,喉結微微一動。
他伸手探向衣袋,抽出煙盒,撚出一支煙,咬在齒間點燃。
真冷。
這是他最直觀的感受,也是他最反感的類型。
*
因剛才的小插曲,官清晚的早餐時間被壓縮成零碎片段。
她踩着細密步子掠過街道,蒸籠騰起的熱霧裹着蔥香飄過鼻尖,最終停在一家支着褪色雨棚的包子鋪前。
老闆從蒸騰的霧氣中探出半張臉,青灰胡茬沾着水汽,問:“小姑娘,需要吃點什麼?”
“老闆,兩個肉包子。”她掃過油漬斑駁的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