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淇澳餐廳在盛京是本地人都知道的老牌飯店。
這家店不僅菜品口味地道,更重要的是價格特别實惠。
無論是家庭聚餐還是朋友小聚,雲淇澳總是人們的不二之選。
魏景瑞以為是司書特意請他吃飯,心裡還偷偷高興了半天。
直到走進雲淇澳才弄明白,其實是官清晚為了還蕭司彥人情組的飯局。
想起教學樓前與蕭司彥分别的情景,他的嘴角不自覺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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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兩人剛出教學樓,魏景瑞就急匆匆拍了下蕭司彥肩膀:“書書請我吃飯,我得先走一步。”
他邊說邊倒退着往後撤,走出幾步遠突然刹住車,單手插着褲兜扭頭喊:“阿彥,你要不要一起來?”
蕭司彥正把書包甩上肩頭,聞言掀起眼皮掃過來。
“我要去收人情。”他慢悠悠吐出幾個字,尾音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
魏景瑞當時隻顧着摸褲袋内震動的手機,随口“哦”了聲就小跑着東校門口方向去了,完全沒注意到身後人轉着車鑰匙往南校門口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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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清晚,是你請客啊,阿彥和我說要收人情,原來是你啊。”魏景瑞撓了撓頭,端着調子調侃。
他一邊說着,一邊在司書身旁的座位上坐下。
“嗯,上次在酒吧他幫我了。”官清晚從手機屏幕上擡起頭,語氣平靜地回應。
她目光掠過魏景瑞微挑的眉峰,重新垂眼看向對話框内最新跳出的消息。
蕭司彥的聊天框顯示着:
[在哪個包廂?]
手指懸在屏幕上頓了半拍,快速輸入:
[三樓,三号]
不是明确說過沒空嗎?
怎麼突然又問起包廂了?
包廂内此起彼伏的談笑聲中,她握着發燙的手機環視一圈,發現椅子已然坐滿。
她以為他不會來,所以預訂餐桌時就沒算上他。
她撐着桌沿起身,語氣淡淡的:“少了一張椅子,我去取。”
官清晚的身影剛消失在包廂門口,蕭司彥慢悠悠踱步進來。
收到消息時,他還有些疑惑,他們兩個人吃飯怎麼會訂一間大包廂?
瞥見滿屋子熟悉面孔,突然就明白了她那條敷衍的“嗯”背後的含義。
有他無他,于她而言,并無二緻。
“彥哥,你這個主人公當真是壓軸來的,我們所有人也是托了你的福,才有機會和官大美女一起吃飯呢?”
話音未落,官清晚搬着一張椅子從外面款款而入。
有男生眼疾手快,立刻接過椅子,“彥哥,你的椅子來了,大家往中間靠一靠,給彥哥讓個位置。”
“彥哥你坐哪?要不和……”男生話還沒說完,就被官清晚截住話頭,“這兒吧,你們不是發小嗎?坐一起有話題。”
男生本想把椅子放在官清晚身側的,但被她輕飄飄一句話釘在原地。
他舌尖抵着後槽牙把拒絕咽回去,這時候犯軸也太沒眼色了。
他隻得讪讪地笑了笑,故作輕松地回應:“行,聽官大美女的呢。”
男生心中有點發虛,雖然官清晚已經發話,但到底摸不準蕭司彥的态度。
最終還是老老實實把椅子轉了個方向,硬塞進魏景瑞和銀發男生中間的空隙。
一旁的蕭司彥靠着牆面沒挪步,直到椅子腿被他的球鞋尖勾得晃了晃。
他順勢往椅子内一栽,整個人像沒骨頭似的窩在那兒。
要說座位他其實無所謂,可官清晚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實在刺眼。
罪魁禍首明明是她,這會兒倒裝得跟沒事人似的,連餘光都不肯往這邊瞥。
他扯了扯襯衫領口,喉結煩躁地滾動幾下。
行,吃完飯再找算總賬。
雲淇澳他們這群人已經來過這裡很多次了,對菜品價位早就摸得門兒清。
點單時也沒人假客氣,按各自口味點了個遍。
男生們直接要了幾箱啤酒,又給女生單點了氣泡酒。
每次聚餐都是這個模式,男生們端着啤酒杯仰頭就灌,女生們捏着高腳杯有一搭沒一搭地抿着。
不久,各式各樣的佳肴陸續上桌,令人垂涎欲滴。
烤得恰到好處的羊排外焦裡嫩,香氣四溢。麻辣小龍蝦紅豔豔一片,味道濃郁。
還有金黃酥脆的炸雞翅,更讓人忍不住大快朵頤。
銀發男生用酒瓶輕碰身側人的杯沿,仰頭灌下整瓶啤酒,忽地開口:
“官大美女,學校藝術節你報節目了嗎?”
官清晚忽略某道熾熱得幾乎要将她灼傷的視線。
她擡起頭,迎上銀發男生的目光回話:“嗯,報了。”
“報的什麼?”一直沒有說話的蕭司彥,懶悠悠道出一句話。
男生不知何時坐直了,頂燈的光線斜斜切過他側臉,線條分明,輪廓冷硬,說不出的邪魅。
“舞蹈。”官清晚沒掀眼皮看他,隻是不緊不慢開口。
她報名參加的理由很簡單,希望南風他們能來學校觀看。
“我們晚晚報的是芭蕾舞,到時候肯定會驚豔全場的。”司書将手機扣在桌面上,擡頭看向大家,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藏着星星。
“芭蕾啊?”魏景瑞擡着眉骨笑,“那可有意思了,去年藝術節可沒人敢碰這個。”
銀發男生拍了拍桌面,“那必須得去看啊。”
芭蕾舞是官清晚很小的時候接觸的,直到十歲那年去國外,她沒再碰過,但剛回國後的兩個月她又重新接觸了。
她很喜歡芭蕾舞,但沈聽岚對她的要求很嚴格,認為芭蕾舞隻能作為一個愛好,不能成為她生活的重心
報名參加學校的藝術節,其實是沈聽岚主動提出來的。
她希望官清晚能在舞台上展示自己的才華,讓更多人知道她的優秀。
沈聽岚總是這樣,希望官清晚能在各個方面都出類拔萃,尤其是藝術節這樣的公開場合,她的表現會讓她感到無比欣慰。
飯局接近尾聲,桌上菜肴所剩無幾,酒瓶也空了,一夥人吃得也差不多了。
官清晚放下筷子,準備去趟洗手間時,擱在桌邊的手機震了震。
她垂眸,蕭辭的消息懸在對話框最底端:[晚晚,公司突發急事,原本打算去學校看你的,現在看來航班是趕不上了,你不會責怪我吧?]
屏幕光映在官清晚臉上,她抿了抿唇線。
對話框内的文字删了又輸,最後還是保留了最客氣的表達:[不會的,蕭辭哥。]
她其實不太喜歡蕭辭來學校找她,校園内總是有些閑言碎語,她不想讓别人誤會他們的關系,更不想讓自己陷入不必要的麻煩。
蕭辭的回複很快:[等我回來。]
看到短短四個字,官清晚眼睫輕抖,聊天記錄往上翻全是蕭辭單方面的關心。
目光在屏幕上停留幾秒,還是決定把話說清楚:
[蕭辭哥,一切順利,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
按下發送時手心有些發潮。
這條消息卡在最普通關系的分界線上,她感激他的關心,但也不希望他對自己抱有太多期待。
在國外,沈聽岚和上官景堯偶爾會來探望,倒是蕭辭來得最勤。
他的跨國企業總部就設在國外,處理完公務總會繞道醫院。
每次他來,都會帶來她最喜歡的小蛋糕,會細心詢問醫生她的恢複情況,會在她做康複訓練時默默站在一旁。
但她都始終歸為是哥哥對妹妹的照顧。
[你放心,晚晚,我不會勉強你。]
蕭辭知道,官清晚一直把他當作哥哥,從未有過其他想法。
但聯姻會将兩人推向更為複雜的關系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