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LB!繼續碾壓!别給它任何機會!”
比賽進入最後十分鐘的決勝時刻。
前方出現視野受限的連續彎道區域,該路段采用多角度複合型設計,彎心位置被天然岩體遮擋,兩側分布不規則起伏的砂石地面。
騷粉.BSJ内的【顧讓】眼神中透着孤注一擲的決絕,他瞅準機會,猛地把油門踩到底盤下方。
引擎發出狂暴的嘶吼,車身在入彎瞬間斜切進彎道,試圖用離心力把黑色LB甩出最佳行車線。
儀表盤指針瘋狂右擺,【顧讓】脖頸青筋暴起,餘光死死鎖着後視鏡。
隻要撐過這個死亡彎道,終點直道就是他的主場。
可他萬萬沒想到,黑色LB的蕭司彥經驗極其豐富,賽車界的各種戰術和對手的心思他都了如指掌。
早在騷粉.BSJ引擎剛顯露出提速征兆的瞬間,蕭司彥已捕捉到他的意圖。
兩輛賽車并排沖向彎道時,黑色LB以近乎同步的節奏完成重心調整,車身劃出更刁鑽的切線軌迹。
憑借對氣流的精準掌控,黑色戰車在入彎瞬間竟搶得半車優勢,硬生生從湍急的氣流中撕開裂口,在出彎時已穩穩占據領跑位。
沖出彎道後,黑色LB更是一騎絕塵。
騷粉.BSJ在直線賽段完全失去抗衡能力,隻能眼睜睜看着對手率先沖破終點線。
電子計時器亮起冠軍标識的瞬間,終點裝置自動噴射出彩色紙帶。
紛紛揚揚的亮片在黑色賽車上方形成炫目光暈。
蕭司彥單手搭在車窗邊沿,後視鏡内的騷粉粉已縮成指甲蓋大小的光點。
他摘下頭盔甩了甩汗濕的碎發,舌尖頂了頂腮幫,露出個滿意的惡劣笑。
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他是當之無愧的勝者,赢得十分漂亮。
刹那間,解說員失控的破音通過廣播炸響全場:“難以置信!整整十秒的絕對壓制!這是單方面的屠殺!”
觀衆席爆發的聲浪幾乎掀翻頂棚,前排觀衆雙手用力揮舞着印着蕭司彥名字或是黑色LB的旗杆。
嘶啞的聲帶迸發出不成調的吼叫:
“啊啊啊,蕭司彥冠軍!蕭司彥無敵!”
後排人群被推搡着湧向防護欄,無數張漲紅的面孔在安全距離外拼命前傾,喉嚨爆發出層層疊疊的音浪。
女粉絲們更是尖叫聲連連,一聲比一聲尖銳,手中的熒光棒被她們揮舞得眼花缭亂。
在光海中,她們用盡全力呼喊着:
“黑跑牛逼!蕭司彥牛逼!”
“蕭司彥,我愛你!”
“太帥了,這操作簡直絕了!”
各種表白和贊歎聲不絕于耳。
司書眼眸晶亮,臉頰因興奮泛着紅暈:
“我就說嘛,我哥怎麼會一直穩穩跟在那輛騷粉色賽車的車尾後面呢。
原來他是在暗暗地蓄勢待發啊,早就胸有成竹,準備絕地反擊了。”
說到魏景瑞時,不自覺撇撇嘴:
“魏景瑞那家夥其實也還算不賴啦,至少最後拿到了季軍的名次。”
“啧啧啧,确實不懶。”柳知心突然把整張臉湊到她面前,睫毛幾乎要掃到司書的臉。
見她慌得往後仰,才笑着退開半步,順手把司書被風吹亂的劉海别到耳後。
“好了好了,别再拿我打趣了。”司書通紅的耳尖微微發顫,呼吸都帶着雀躍的顫音,“我們别磨蹭了,趕緊要去找他們吧。”
她指尖無意識摩挲着礦泉水瓶,恨不能立刻沖到魏景瑞面前。
想到待會要親吻裹住他汗濕的脖頸,心跳就快得發慌。
按照魏景瑞提前叮囑過的流程,比賽結束後官清晚要給蕭司彥送水。
這瓶水是她方才在休息室随手拿的,再普通不過的礦泉水。
司書和柳知心一左一右挽着官清晚的胳膊,三人不緊不慢朝賽車終點方向走去。
賽車終點處,蕭司彥與魏景瑞早已等候在場。
但魏景瑞的注意力自始至終牢牢鎖定在騷粉.BSJ身上。
整場比賽過程中,黑跑對騷粉.BSJ近乎戲弄的壓制策略盡數落在他眼裡。
在以往這麼多場比賽裡,他今天是頭一次見識到蕭司彥運用這樣獨特的戰術,總感覺事情絕非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BSJ賽車熄火停穩的瞬間,駕駛艙門向上彈開,賽車手利落跨出車身。
刹那間,他身上的賽車服瞬間成為衆人矚目的焦點。
衣服主體顔色是極為亮眼的騷粉色,在光線的折射下能看到隐隐閃爍的細閃,讓賽車服在張揚中多出幾分夢幻感。
賽車手将緊扣在頭上的頭盔摘下,一頭利落的黑發有些淩亂,卻絲毫不減帥氣。
臉龐線條硬朗且極具力量感,輪廓分明得近乎完美。
兩道劍眉斜斜飛入鬓角,透着一股英氣與霸氣。
魏景瑞一臉不屑的用頭盔不輕不重戳了戳身旁一直目不轉睛盯着觀衆席方向的蕭司彥。
他笑的不懷好意,評價的話語中滿是惡意,“阿彥,你好好瞧瞧那個開着騷包粉賽車的孫子,你看看他那副德行,長得就他媽騷氣沖天。”
蕭司彥聞言側過頭,視線剛沾到對方衣角就收了回來。
賽車服腰線收得能勒出肋骨,耳垂上碎鑽晃得人眼暈,就這?
什麼眼光?
喜歡這種騷得沒邊沒沿的風格?
他呵了聲。
魏景瑞目光緊緊追着騷包粉的背影,饒有興緻的開口問:
“你說他往觀衆席幹什麼去了?難道他女朋友在觀衆席嗎?怎麼突然就往那邊去了。”
“前女友。”蕭司彥眼睛直直盯着藏在黑色鴨舌帽底下的漂亮臉蛋,懶慢又冷冰冰吐出厭惡的三個字。
魏景瑞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下意識又重複一遍:“前女友?”
“你怎麼知道,你認識他?”
“我怎麼感覺我第一次見?”
魏景瑞連珠炮似的追問擾得蕭司彥心煩意亂。
他二話不說,直接把頭盔扔給他,唇角噙着一副看好戲的笑,拖着懶慢步調一步步往官清晚的方向走去。
“阿彥,你幹什麼去?”魏景瑞轉手将頭盔塞給身側同伴。
“道喜,祝她分手快樂。”蕭司彥頭也不回,隻是從薄唇間淡淡抛下一句話。
話語雖說得随意灑脫,可字裡行間藏不住的酸澀卻逃不過有心人的耳朵。
“啥?”魏景瑞錯愕的半張着嘴,沒等回神,前方一道溫溫柔柔又很熟悉的嗓音穩當當溜進耳蝸。
“寶貝兒。”
正往賽道終點走的官清晚聽到這聲呼喚,腳步蓦然一頓。
手指下意識揪住帽檐往上推了推,略顯遲疑的擡眼時,毫無防備撞進顧讓含笑的眼睛裡。
顧讓一邊跑,一邊咋咋呼呼念念有詞: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想死你了。”
“快給哥抱一個。”
“……”
不得不承認,這次見面确實讓人驚喜又意外。
明明之前設想過無數次重逢場景,真正面對面時還是有些不适應。
可當視線觸及他熟悉的臉龐,心底湧上的雀躍騙不了人。
到底是并肩作戰過的夥伴。
而一旁的柳知心和司書瞳孔蓦地睜大,露出與在KTV聽說夏悠然談戀愛時如出一轍的震驚表情。
一個兩個的都瞞着,都偷偷摸摸談起戀愛來呗。
“寶貝兒,快給我抱一個。”
眼見顧讓風風火火馬上要沖到官清晚身邊時,兩人條件反射松開官清晚胳膊。
而官清晚握着礦泉水瓶往前一頂,塑料瓶底恰好抵住他賽車服肩線,輕飄飄吐出兩個字,“有汗。”
顧讓張開的雙臂突然卡住,懸空的手掌痙攣似的抽動兩下,整個人像被人憑空抽走了面前的熱源,隻剩一片空落落。
他嘴角揚起個不太自然的弧度,用玩笑語氣道:“嫌棄我?”
官清晚倒是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停頓,順着他的話徑直接下去:“嗯,挺嫌棄的。”
顧讓眼神微微一黯,慢慢收回胳膊。
他向來清楚這是她的禁忌,明白她對肢體接觸的抵觸,故作輕松的擺擺手:
“不抱了不抱了,知道你不喜歡讓别人碰你,也不喜歡碰别人。
我還是乖乖遵守你的規則吧,可不想惹你不開心。”
蕭司彥與魏景瑞從後方緩步靠近時,顧讓那句“不喜歡讓别人碰你,也不喜歡碰别人”恰好飄進耳中。
兩人不約而同放慢腳步。
蕭司彥垂在身側的指骨無意識收攏,想起這幾個月與官清晚若有似無的肢體接觸。
他唇角不受控勾起又迅速壓下,目光鎖住前方的清瘦身影,眉峰漸漸聚攏。
如果真是男女朋友,為何要刻意保持距離?
她所謂的男朋友……難道不是他?
或者說……他們之間還有更複雜的牽扯?
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蕭司彥胸腔裡翻湧,像是解開謎題時發現缺失了最關鍵的那片拼圖。
得了。
“這瓶水給我準備的?”顧讓睨了眼抵在自己肩側的礦泉水,手指剛要觸碰到瓶子,官清晚卻突然将礦泉水拿開。
“我給我老闆的。”
顧讓挑眉尾,“老闆?”
“你身後,藍毛。”官清晚揚了揚下巴,細白手指越過他肩頭。
顧讓回頭,果然看到兩個男生正大步走來。
左側藍發男生身形颀長,漆黑眼瞳泛着冷意。
右側男生單手插兜晃着肩膀,時不時用胳膊肘捅同伴。
蕭司彥壓根沒理會顧讓投來的探究目光,徑直走到官清晚面前站定。
他垂眼掃過她手中的礦泉水瓶,聲淡音懶,“小助理,口渴了。”
官清晚掀眼皮撞上他噙着笑意的眸子,沉默片刻後把水往前一遞,“給。”
眼前人卻盯着她的眼睛慢悠悠甩了甩手腕,拖長的尾音摻着若有若無的撒嬌:“手累。”
被刻意拉長的顫音配合着誇張的甩手動作,讓所有人都凝滞了一瞬。
官清晚看着他快要甩出虛影的手掌,握着瓶身的手不着痕迹緊了緊。
她怎麼感覺這混球是故意的。
算了,看在高額日薪的份上忍了。
“這樣總可以了吧。”官清晚隻好擰開瓶蓋,将水怼到蕭司彥嘴邊。
蕭司彥喉結滾動着咽下清水,舌尖輕舔過下唇未幹的水漬。
眼角月光剜着顧讓時,濃睫在眼睑投下暗影,瞳孔裡閃着明晃晃的得意,每個毛孔都張揚着“她現在在照顧我”的訊息。
顧讓在一旁看着兩人的互動,越看心裡越不是滋味,莫名覺得有些刺眼。
他微攏眉弓,目光在蕭司彥标志性的藍發上停留片刻,冷冷開口:
“這位老闆,喝個水還要整這死出,幼兒園小孩玩過家家呢?
又是凹造型又是耍花槍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腦回路清奇是吧?”
蕭司彥嘴角勾起的弧度不變,脖頸卻以極慢的速度轉向顧讓方向。
他眉骨微擡,瞳孔裡凝着毫不掩飾的輕蔑,語氣更是肆意的張狂:
“怎麼,手下敗将這是看不過眼?我樂意怎樣就怎樣,關你何事?
難道說,你心底藏着什麼别樣的想法?莫不是在嫉妒我的小助理喂我喝水?”
尾音陡然下沉,刻意加重“喂”字的發音。
“……”
一旁人看着兩人針鋒相對的模樣,皆是一臉的茫然無措,完全摸不着頭腦。
明明是素不相識的兩人,怎麼一見面就如同兩隻鬥紅了眼的公牛,瞬間掐了起來。
官清晚在一旁有些頭疼的扶了扶額,她實在不認為他們之間能有什麼深層次的矛盾。
畢竟在她的認知裡,兩人之前從未有過交集,怎麼就突然這般劍拔弩張了?
她雙唇微微翕動,話音未出口的刹那,狂熱的粉絲從四面八方圍堵過來。
此起彼伏的尖叫聲炸開,前排姑娘舉着應援手幅往前撲。
“彥神,給我簽個名吧。”
“彥彥,看這邊,我太愛你啦!”
司書和柳知心對視一眼,迅速退至一旁。
而魏景瑞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當機立斷,有眼色伸出有力的大手,一把把顧讓扯到一旁去。
方才顧讓開口的瞬間,他就認出了這個聲音——正是官清晚在美食課操作失誤時漏放的那句“寶貝兒”。
自家兄弟正在追人,他這個前任就該識趣避開,省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官清晚毫無防備下被突如其來的粉絲潮猛地一擠,整個人向前趔趄一大步,身體瞬間失去平衡,一個踉跄險些就要直直摔倒在地。
蕭司彥閃電般扣住她的腰肢,硬生生把人拽回自己胸前。
隔着賽車服内襯能感受到他手臂繃緊的肌肉線條,混合着清淩竹香的味道更是完整的包裹住她。
她條件反射推搡他胸口,可周圍擠滿舉着手機瘋狂拍攝的人群,根本找不到半點挪動空間。
手肘撞在男生堅硬的肋骨上,反倒把自己硌得生疼。
蕭司彥察覺到懷中人的抗拒,手臂反而收得更緊。
他側過身用身體擋住四周推搡的人群,臉上神色卻十分平靜,甚至還能沖粉絲們勾起嘴角,手上動作不停的在遞來的海報和寫真上簽字。
顧讓被隔絕在沸騰的人群外,看着被圈在保護範圍内的身影,煩躁的扯了扯領口。
他向來瞧不上這種刻意營造的親密做派,此刻卻不得不承認自己連靠近的餘地都沒有。
周圍粉絲瞅見蕭司彥懷裡摟着女生,有幾個性格活潑大膽的,迫不及待扯着嗓子問:“彥神懷裡的是嫂子嗎?”
幾個後面的姑娘好奇的踮起腳,手機鏡頭幾乎要怼到兩人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