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查斯特的拳頭比罵聲更快。他一把拉過殷肆雲将他護在身後,同時踹開一個想要回擊的保镖。
殷振國踉跄撞上牆,鼻血噴濺在名貴西裝上,好不狼狽,另個保镖剛要動作,卻被查斯特單手擰住手腕反剪到背後。
“咔嚓”一下,黑衣保镖痛呼出聲。
查斯特沒再管他,轉而抓起殷振國的頭發,迫使他跪在殷肆雲面前。雄蟲肌肉偾張的手臂暴起青筋,聲音卻發顫:“道歉。”
他用盡所有力氣告誡自己,這個世界殺人犯法,會給大人帶來麻煩,否則……
“簡桢。”殷肆雲忽然開口。青年纖長瓷白的手握住那截膚色分明的小臂,明明沒用什麼力氣,卻輕松地令對方放開。
查斯特順勢乖巧地走至殷肆雲身側,偏後一點的位置。
地上的殷振國疼得呲牙咧嘴:“我要告你們…!”
“閉嘴。”殷肆雲不耐地令其噤聲,高位者的氣勢霎時迸發。他眸中淬滿寒冰,語氣凜冽:“殷振國,你聽好了。我母親締造天誠時,你還在靠老婆嫁妝還債。”
“要還想靠是我大伯的名頭撈點好處,就别再打天誠的主意,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配。”
說完,他按下警報鈴,讓人把地上三個扔了出去。
長撐着口氣,殷肆雲感到有些脫力。他尚未恢複完全,本不應該有如此大的情緒波動。這下忽然氣血不足,身體便發軟向後倒去。
但接住他的并非冰冷地面,而是堅硬溫暖的懷抱。
查斯特抿着唇将人打橫抱起,送回松軟的被子裡。
然後突然單膝觸地,低着頭一言不發。
殷肆雲這一瞬詭異地連上了對方的腦電波,他道:“你起來吧,我沒怪你。”
誠然他有想故意激怒殷振國好留下把柄,送他去牢裡清靜幾天的想法,但查斯特半途沖出來也不算打擾。
冷酷的小殷總沒半分不好意思地想,看到殷振國那鼻青臉腫的樣屬于是另一種内心的平靜了。
所以不僅不責怪,還堪稱輕柔地道了聲“謝謝你”。
“!”
被誇獎了的大狗倏然擡起眼,内心的波濤在這一刻洶湧反複,原本對“雌主大人會不會認為他過于暴力”“他是不是擾亂了大人計劃”的擔憂不複存在。
而是轉換為一種細密甜膩的喜悅。
如果有尾巴,一定是搖出殘影的感覺。
殷肆雲将查斯特的變化一點不落看在眼裡,心中疑慮更甚。
如果是夢裡的渣攻,絕不會為他做出毆打他人的行為,把自己扯入不必要的麻煩。“他”隻會在殷肆雲反擊後,假惺惺地出來當和事佬,不贊同地說:“不應該這麼對待長輩”并讓他道歉。
就算“殷肆雲”不同意和他争吵,也隻會說“好吧,不跟你講這些,你想怎樣就怎樣”,讓人反而覺得是他的錯。
可夢…殷肆雲握了握手掌,感受着自己的存在。
他有理由确信夢裡的情節是真實的,那出現這些不同的原因唯有——
世界意識察覺到了他的覺醒,為了不改變劇情發展,則變換了渣攻的攻略方式,好讓他在新的沉淪中,“被迫”回到正軌。
亦如他本想取消婚約,卻在去簡家的路上出了場無緣無故的車禍一樣。
——是的,無緣無故。即使他拿車禍的事刺了殷振國,但陳秘書剛剛發來的證據顯示,那确實和他那愚蠢的大伯無關。
一輛完好無損的汽車突然在馬路中央翻倒的可能性有多大?并且後續檢查中車輛沒有任何失靈地方,就連經驗豐富的保險公司都說“見鬼了”。
至于他想改變世界發展的“取消婚約”,七天過去,他和簡桢要訂婚的消息應該報道都寫爛了吧。若現在再取消,兩位世家要考慮的事就多了。
而且殷肆雲不意外如果是這樣,他也許會再發生一場無端車禍。
如此說來,渣攻,也就是簡桢的改變合理了。
但他,永遠不可能是任人擺布的棋子。
即便世界會因此毀滅,也不行。
窗外平靜的火燒雲裂開條縫,閃電無聲劃過天空。
屋内殷肆雲垂眸,對上那雙滿含期待、像祈求摸摸的狗狗眼,突然擡手扯過對方領帶,幽幽道:“可簡先生,你為我做這麼多,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香息吐在血紅耳畔,透粉指尖劃過喉結,停在男人狂跳的動脈上。殷肆雲目光探究,嘴上卻說起另一件事:“我聽聞,簡家二少不學無術、風流成性,是個不折不扣的廢物。”
但…
“能單手卸人關節的——廢物?”
他松開手,輕笑一聲:“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