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
但轉念一想。
不可能!
呵,他根本就不行,行不了那事兒。
三年前,第一次見到他時,覺得他長得還挺好看,輪廓清晰,面容俊秀,皮膚還白,看着很是幹淨,外加一副修長的身子,雖說單薄,還是個瞎子,可自己一點也不嫌棄。她也明白許家人的用意,也願意照顧他一輩子,有個安身之所,總比到處逃荒的好。
可哪曾想,新婚第一天他就瘋了般大發脾氣,橫着眼,大吼大叫,他不要娶妻,不娶妻!
摔闆凳,砸碗,砸桌子,後來一直也不讓自己同床。
起初王嬌月自是一點都不理解。
後來算是想明白了,這許家做這些,為的都是擺脫瞎子這累贅,為的就是分家這一天。
他們也是怕那左鄰右舍戳脊梁骨,他一瞎子,根本沒自理能力,若是端端将他一人分出去,不要說那丁點良心,就村公那一關都過不到。
他怕也是明白這一點,所以才如此逆反。
但有什麼用呢?木已成舟,你又何必如此對我?
從不給自己好臉色,又不同自己同房。
可後來呢,卻發現居然偷拿自己穿過的肚兜,還放到鼻子旁聞,那副入迷神情,說明他是想的,想又不做,那定然就是有問題。
至于什麼問題,她不清楚,也許是逆反心态作祟,亦或者是行不了那夫妻之事。
王嬌月也大膽地試過幾次,想着既然成親了,那就跟着他,或許兩人有個孩子他會對自己态度轉變,可每次躺到他身邊,他就緊張得亂嚎亂叫,似自己一介女流要吃了他一般,還罵自己不知廉恥!
被氣哭幾次。
王嬌月終是放棄了,就這樣吧,也就不再想這些事兒了。
許知予躺在床上,她根本就睡不着,腦袋反而清醒得不得了。
“上床來吧,把你那套被褥也抱過來,一起。”資源本來就少,還分開用,蓋兩床總比蓋一床暖和啊,大家擠一擠不也更暖和?這種賬都算不過來?
許知予一片好心,想得也很簡單。
?!!
他不會是真想那個吧!?
……
轉念又想,應該不會,平時都不行,何況現在這副要死不活的狀态,王姣月立刻否認了自己的猜想。
“官人,你睡吧,我守着你。”怯怯柔柔的,站在兩米開外。
兩米,是她認為的安全距離。
嗯?守我幹嘛?這話聽着怎麼像送終一樣?送終不也晚了不是?
“沒事,我就是傷了風寒,明日我想法弄點藥吃,上來睡吧,離天亮還早。”但願明日醒來時自己已經回到了現實了吧,祈禱。
嬌月聽着要她上床的話,雖然聲音沙啞,但這語氣似有些不同往日,沒了平日的戾氣,語氣舒緩,很平和,成婚三年還是頭一次,莫非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王嬌月心裡想着,卻沒有過去的動作和打算。
許知予無力地躺着,她很想睡去,可腦袋一直在回想這一切的一切,可隻想得起自己去地下車庫取車,爆炸……
這也就是最後的記憶。
她接受不了自己穿越的事實,久久難平。
唉,心中哀歎。
又感到王嬌月一直站着,不去睡,也不過來。
“咳咳——”輕咳了兩聲“你不想睡,能麻煩你幫我倒一杯水嗎?冷的也行。”想睡,可根本睡不着,喉嚨又難受得冒煙。
在這個家,晚上是不會點燈的,他眼瞎,用不着點,卻也不允許王嬌月點,因為燈油貴,所以摸黑王嬌月也習慣了。
算了,就算最後幫幫他。輕嗯一聲,嬌月摸着黑去一旁的桌子上取水。
從來到這個家,她就清楚明白許家人花錢買她進來,所謂嫁,說白了就是找一個能照顧瞎子後半輩子的免費勞力,端茶倒水她也毫無怨言。
拖着腿,摸黑端來,遞給許知予。
許知予趕緊接過,來不及感謝,咕咚咕咚,連着喝了兩大碗。
哎呀,透心涼,但喉嚨總算舒服了。
遞回碗,這才說了聲‘謝謝’,可惜了剛捂起來的熱氣又散沒了,一躺下,瞬間連着三個寒顫。
呃~,不行,必須讓王嬌月把她那條被褥也搭上來。
“嘶~,冷死了,你上床來,把你那被褥也搭上來吧。”這人怎麼就不聽呢,許知予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記憶。
哦,原來原主為了女兒之身不被暴露,兩人成親三年,硬是沒有過身體接觸,更别說同床,睡一起了。
汗。
她才不管呢,許知予惦記上人家那條被褥了。
同時,許知予又了解到這王嬌月一向害怕原主發脾氣,因為原主一發脾氣對她便是非打即罵,“咳咳”,學着原主的口氣:“讓你上來!你磨磨蹭蹭幹嘛?還要我來請你不成?”語氣惡惡的,厭厭的。
稍頓,聽嬌月那邊還是沒有動靜,加強了些語氣“我說,趕緊把被褥給我搭好!把我冷着了,有你好看!”
果然,語氣剛好一點點又回去了,想他變好,王嬌月,這輩子别做夢了。
攥着拳頭,憤憤地,心中百般委屈。
不過,終還是摸着黑,抱起被褥,替許知予搭好。
被褥你拿去,這床自己肯定不會上,恐怕又是想借機羞辱自己罷了。
退後一步,靠着床,蹲下,将瘦弱的身子瑟縮成一團,抱緊雙臂,下巴趴在手臂上。
感受到身上增加的重量,許知予又頭痛得厲害,自顧不暇,暫時什麼也不想去想了,不過這麼冷的天,這人不上床來,非凍病不可,“咳,你還不上來幹嘛?凍病了可沒人管你。”唉,非要這樣不可嗎?
嬌月蓦地擡頭,眼眶早就濕了的,吸了吸小巧的鼻,他為何硬要自己上床?
“我現在很不舒服,你趕緊上來,一會兒凍壞了可不值當。”許知予語氣軟了軟。
嬌月緩緩扶着床沿起身,心中遲疑,最終還是妥協地躺下了。
挂在床邊,搭了一點被角。
雙臂抱緊,護着自己。
萬一他真要動手動腳,強着要同自己圓房,那自己隻有豁出去了!
心裡想着,身子卻瑟瑟的,臉頰泛起不知名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