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霁:“……是。”
蘇頃輕笑,“那你可聞到我身上的酒氣?”
溫熱的呵氣讓趙霁不自覺一抖。
“蘇老闆今夜喝的酒确實多了些。”
“所以說,酒喝多了,什麼都有可能做出來的。”
蘇頃垂眸,盯着趙霁緊抿的唇,心底像有什麼在撓着,癢癢的。
慢慢地,慢慢地靠近。
兩人的呼吸逐漸交/融,趙霁的心幾乎要跳出來。
“等等!”就在蘇頃的唇快印上的那一刻,他慌張喊停。
“怎麼,怕了?”
“不是,是有一份契,想蘇老闆過目。”
“契?”
蘇頃放開他,難以置信。
他居然自己拟好了契,還在這個時候拿出來,他有病吧?
趙霁有苦說不出,他哪裡曉得今夜蘇頃會醉成這樣,本想不是今夜就是明早,将契好好說一說,這再不說,他怕是真要失身了!
趙霁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張宣紙,展開,蘇頃接過來看了看,隻見上用正規小楷寫着一段話。
交易人:蘇頃、趙霁。
雙方皆自願進行交易,蘇頃保趙霁及其家人衣食、住所、以及日常花銷,趙霁将于三個月後履行擋災之義務,若趙霁反悔逃跑,收其南村茅屋一棟。若蘇頃方沒有保障對方應有生活,趙霁則有權取消交易,履行另附:交易不可洩露,若一方洩露,另一方有權追責。
蘇頃:“這是你寫的?”
趙霁:“春運姑娘有給參謀。”
蘇頃:“那她還真是公平公正。”
趙霁:“但我還想加一條。”
蘇頃努努下巴,“那邊桌上有筆。”
趙霁取了筆,又添上一行。
蘇頃順着讀道:“期間二人不行夫妻之事。”
她:“……”
趙霁找補道:“我是怕宅内人誤會,并沒有别的意思。”
“宅内人?”蘇頃皺眉。
“都說蘇宅内無男性,可我換洗的男裝一看便有時日,想必蘇老闆是另有他人。”
蘇頃愣了一會兒,然後哈哈大笑。
趙霁撓頭,“我說錯了麼。”
“哈哈哈,沒說錯。”蘇頃笑得淚花泛濫,“沒看出來,你觀察力還很敏銳。”
趙霁一時五味雜陳。
蘇頃笑夠了,道:“這條可以,我可以立即簽字畫押。”
說完真就利落簽了字畫了押。
趙霁緩緩擡起眼,對上蘇頃玩味的目光。
“那我就先回我的院子。”
蘇頃拄着桌面,“你的院子還沒收拾好,今晚就住我這裡。”
趙霁聽出其語氣中的說一不二,于是道:“好,那我睡那邊的榻吧。”
蘇頃懶懶掀起眼皮,“你睡床上。”
“那蘇老闆睡在哪?”
“我當然也睡床上。”
說着便回到床邊,寬衣解帶。
趙霁人都僵了。
蘇頃一邊脫一邊問道:“你說你沒上過學堂,還能認字,而且寫得還這麼好看。真是稀奇。”
趙霁非禮勿視,撇過頭回道:“都是我娘教我的,練字也是她要求的。”
蘇頃奇道:“你娘是什麼人。”
“鄉村老婦。”
蘇頃哼聲道:“鄉村老婦嗎,居然會教你這些。”
趙霁抿唇不語,蘇頃明白自己戳中了他的心事,也無意追問。
她躺在床上,舒服地輕哼,“那你打算什麼跟你娘說我們成親的事。”
趙霁将契紙疊好,放入懷裡,“明日吧。”
蘇頃揶揄他,“隻怕是明日複明日,明日何其多。我承諾要保障你和你娘的生活,但是你若不告訴她我們成親了,那我又以什麼身份去做這件事呢?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我勸你還是盡快些。”
趙霁吹滅燈火,屋裡隻剩零星月色。“明日一定。”
蘇頃壓着胳膊,含笑瞧着月光裡他屹立的身形。
“知道了,快來睡吧,靠外的地兒歸你。”
她滿意看着他猶豫但又不敢拒絕的模樣。
“好。”
趙霁隻脫了外衫,磨磨蹭蹭上了床。兩人一個面朝裡,一個面朝外,背對着背。
黑暗中,蘇頃又聽到他問:“蘇老闆,我能先要個東西嗎?”
“喝花酒和賭坊随便你。”
在蘇頃意識中,這些是男人唯二的追求的東西。
“不是的。”他忙道:“我想再看看五十兩的銀錠,能不能放一個在我屋裡。”
蘇頃:“……”
“事先聲明,我不碰的。”
“你隻想要這個?”
“嗯。”
“好說。”
“多謝蘇老闆。”
又過了一會兒。
“你娘為什麼會教你識字?”
“因為她認識字。”
“廢話。”
“……”
就在趙霁以為蘇頃不再問,準備安心閉眼時,不料她一個翻身壓了過來,趙霁被壓得緊實不敢動,兩人鼻尖擦着鼻尖。
“尋常農婦是認不得多少字的,我娘就是。”
蘇頃隻穿了個裡衣,趙霁紅着臉,他清晰感受到了屬于女子特有的柔軟。
蘇頃耷拉下腦袋,埋首在他頸間,趙霁頓感一陣酥/麻。
“明日我想同你一起去見見你娘。”
“不好,我娘眼光毒,蘇老闆若是見我到娘……嗯……哈……”
趙霁趕緊捂住嘴,壓下喘息。
她的唇居然就這麼貼了上來!
“蘇老闆,醒醒!”
他推推蘇頃,蘇頃哼着就往裡面倒去,平穩的呼吸聲陣陣。
趙霁摸着頸間,唇的觸感還殘留在那,他慶幸道:“還好我酒量不錯……”
月光從窗縫中溜進來,映着他一雙明亮的雙眸和紅透的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