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桦對蘇頃興奮搖着手,等她走近了,對她說道:“老闆,先前薛家在周遭盯梢的人我已經搞清楚了。”
趙霁本想問薛家居然還敢派人來這盯梢,但轉念一想都敢殺人,還有什麼不敢的。
但盯梢時間又是個關鍵。于是他問蘇頃。“盯梢是早先就有,還是薛文卿從薛家消失後才有的?”
蘇頃答道:“早先沒有,反正我是在薛文卿消失後才發現的。”
春桦冷哼,“多虧老闆發現得及時,我直接過去逮住那人威逼利誘。一問原來是薛夫人懷疑薛文卿會來這和醉仙閣,所以才遣人過來。”
蘇頃挑眉,“隻是薛夫人遣的人?”
“是的,我還納悶怎麼隻說薛夫人一人派來的,那人說他在薛夫人院裡的人,隻是聽命過來看,還被囑咐莫要打草驚蛇,同行還有一人被派去醉仙閣。我叫人去醉仙閣捉了,看醉仙閣那人還打哈欠呢,兩人口供倒是一樣。”
“他說得倒是多。”趙霁不禁調侃。
“要十分準确的求證也是個難事。”蘇頃感慨,“既如此,暫且信了。”
春桦道:“我也警告他們了,不要将被逮的事說出。”
蘇頃一笑,“若是假的,你的警告于他們而言隻是入局的信号。如果是真的,不警告他也不會說的,畢竟誰會讓主家知道自己幹活失職呢。”
她眼神微動。“不過多虧你,如此去薛家正好再辦一件事。你們再等我一等,我再回屋盡快寫封信。”
她剛要走,就被趙霁攔住,他道:“我步子更快,我去拿來紙筆過來吧,那邊有石桌,你在那也能寫。”說罷快步離開。
春桦嘟唇道:“老闆,趙相公好似變成你的得力助手一般,那我和春芸要怎麼辦。”
“亂吃飛醋。”蘇頃沒好氣睨她一眼。
春桦笑嘻嘻,“我還聽二姐說,他強行修煉,會了些拳腳功夫,本以為就是在這吃軟飯吃到最後,沒想到越來越有用了。”
蘇頃瞧她,“怎麼,這會兒終于替我覺得值了?”
春桦攬過她的手,“也就是不虧的程度。可是老闆,距離七月初六還有一個半月了,那個擋災真是真的麼?真的有他你就沒事了麼?他若是臨陣脫逃了怎麼辦?他真的會死麼?”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蘇頃從她懷裡撤回。
“春芸,把她拉走。”
春芸笑道:“是。”
“老闆!别啊,我就是好奇!”
蘇頃堵住耳朵,任春桦怎麼嚎也聽不見。
趙霁去的快回來的快,蘇頃接過他手裡的紙筆,略一思索,落筆成行。
她将信折成四方巴掌大,交給春芸。
“如若事實如春桦所探,乃薛夫人獨自所做,我猜是她說的話薛老爺聽不進去,甚至薛老爺所做之事與她所思相悖,才讓她生出二心。”
“這信裡寫着些女人家的體己話,還夾着一個約定的地點,你看情況決定是否要給她,這比原先進薛家的所有事都重要。”
春芸用錦帕鄭重地包好信,收入袖中。
蘇頃目送他們啟程,趙霁突然道:“現在可要去看劉宇了?”
蘇頃望天,“你不說我都要忘了。”
趙霁失笑,“他是重要還是不重要。”
蘇頃咂摸一聲,想到劉宇,滿臉嫌棄。
劉宇被關在一間雜屋,雖說是雜屋,但也是一間好房子,隻是裝潢沒有别的主屋那般精緻。
趙霁推開門,他正蜷在一床臨時搭建的床榻上,聞聲瑟縮,左腿被上了夾闆纏得像個大蠶蛹。
蘇頃對趙霁使了個眼色,小聲道:“把那個……”
趙霁立即懂了,比了個明白的手勢出去,留了個門縫。
蘇頃倒愣了,她話還沒說完呢,怎麼就明白了?
算了,就看他待會帶的對不對。
蘇頃心裡歎口氣,過去居高臨下看劉宇。“聽說你想見我,有事?”
劉宇蔫蔫的,飛速瞧她一眼,嗓音沙啞道:“你不就等着我叫你呢麼。”
蘇頃冷笑,“呵,那你可知道我等你說什麼?”
“在這之前,我想問蘇老闆想怎麼處置我。”
“也不怎麼處置,就是把你遊個街示個衆,讓你喊自己才是那個兇手。”
劉宇臉色刷一下白了。
“不行!”
蘇頃拉過一個木凳,翹起腿。
“怎麼,這會兒要臉了?”
劉宇幹裂的嘴唇不住顫抖。“如果是這樣,那你要的什麼我都不會說。”
“你可知上一個這麼說的人如今已經被驅逐出冀州城,永世不得回來了。”蘇頃笑得滲人,沉聲道:“别把自己看得太重,機會僅有一次。你既然不想說,那便作罷。”
她轉身欲走。
見蘇頃真要走,劉宇掙紮着起來想要抓她衣角。
“等等,你别走!”
他從床榻滾下,另一隻完好的腿膝蓋骨磕到堅硬的地面,疼得他龇牙咧嘴。
蘇頃冷冷看他。
劉宇趴着,顧不得狼狽至極,開口道:“我不想死,若是遊街,他定會找機會殺了我。”
“他?”
劉宇咬住牙關。
蘇頃不急也不惱。
“記住,别跟我耍寫不該耍的心思,現在與其是我需要你,不如說是你需要我。沒了你我隻是失去捷徑,而你失去是一條命。昨晚你娘親飯菜就是我給你開的承諾,你若是連這點都想不通,還如此支支吾吾,隻能說你也沒有多聰明。”
“我知道了,我說,他是薛亭江!”
劉宇将知道的和盤托出。
“他是薛老爺身邊的人,我也不知道具體是幹什麼的。那天我被薛文卿趕出來,很是憤懑……罵了兩句,然後就見到他,但當時他把臉蒙住了,就說給我一筆錢,要我在薛宅外等着,屆時把薛文卿推下水。”
“他把臉蒙住,你還能認出他?”
“我後來認出了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