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巧兒雙手捂面,“我做生意時,女兒都由隔壁林娘子照顧,卻自始至終都未見林娘子,她是個好人,别出什麼事才好啊,要是都因為我出了事,我死不足惜!”
蘇頃道:“我們立即去看。”
她剛說完,就聽鑰匙當啷的清脆聲音由遠及近,獄卒掐着點兒過來,一點時間都不多給。
他嘿嘿一笑。“蘇老闆,到時間啦。”
蘇頃擦了擦手,對着獄卒道:“這裡面的牢房潮濕陰冷,換一間牢房應不是什麼大事吧。”
她指着腰間沉甸甸的銀子袋。
“這……”獄卒一雙眼盯着袋子盯得發紅,他長歎一聲,“蘇老闆這次恐真是為難小人了。”
朱巧兒在一邊道:“蘇老闆,不礙事,我能挺。”
蘇頃點點頭,“我們會盡快的”
朱巧兒目光追随着二人離去的背影,對着牢門的方向深深跪了下去。
兩人驅車趕往林娘子家,路上,蘇頃問道:“那位林娘是個什麼樣的人。”
趙霁回道:“我與林娘也隻見過幾面,印象中她是一位樂善好施的,與朱大嫂關系極好。”
“那你可聽坊間八卦,可曾聽到林娘有什麼不對付之人?”
趙霁回憶一會兒,搖搖頭,“不曾。你是懷疑林娘也摻在其中?”
蘇頃不置可否,“相關信息自然是知道得越多越好,人心隔肚皮,連共枕多年的枕邊人心思都猜不中,何況鄰裡。”
趙霁聽她這句話越琢磨越變扭,他握住她的手,鄭重說:“我絕不會騙你!”
蘇頃隻是想起自己見過的事情有感而發,壓根沒想到趙霁身上,他突然一下打得她有點措手不及,但瞧他情真意切,也不好掃興,隻得任由他繼續握着。
“話又說回來,若是仇怨還算好說,就怕沒這麼簡單。”
趙霁豎起耳朵,“這話怎麼說?”
“京城那邊的消息你可聽說?”
趙霁沉聲道:“聽了,京城下令肅清吏治,整頓民生,風剛吹到這裡,你的意思是,那幫人以小民之命立官家威風,殺雞儆猴,所以才急于定案,讓人無可轉圜。”
蘇頃仰頭閉目,長歎道:“權終究是大于财的。”
趙霁不解。“但是這麼多人,怎麼就找朱大嫂來做局?”
“說的是啊。”
蘇頃心下煩亂。
冰涼的指尖立馬輕輕覆上她的太陽穴,畫着圓,一圈一圈地纾解她的燥郁。
趙霁一邊替蘇頃揉/着一邊道:“你說,會不會是薛家。”
蘇頃睜開眼。
“難講,别的人也極有可能。”
“那我們就去尋線索,找出始作俑者!”
蘇頃沒忍住哼了一聲,“你倒是說得輕巧。”
“……”
蘇頃察覺自己失言,見趙霁肉眼可見的失落,忙哄道:“我的意思是此事并非易事,沒有嘲諷的意思。”
趙霁當然明白這件事有多棘手,也明白自己幾斤幾兩,隻是蘇頃突然這樣态度,還是不免刺痛了他。
或許,自己在她心裡,一直都不能頂事。
“我明白。”
他故作輕松,對着蘇頃一個大大的笑臉。
“隻是,不把朱大嫂救出來,我實是不能原諒自己。把你卷進來,真是對不起。”
“趙霁你有個毛病。”
“嗯?”
“你一不痛快,就喜歡跟别人生分。”
“……”
“真的是口誤,我平時說順嘴了。”
蘇頃捏住他兩頰,鼻尖對着鼻尖。“救朱大嫂出來亦是我該做之事,以後不要講什麼‘卷不卷進來的’聽到沒?”
“……哦。”
“哦什麼哦,聽到沒!”
趙霁耳根紅得發燙,“聽到了。”
“這才對。”蘇頃滿意放開他,臨了親了那近在咫尺的唇一口,他的嘴唇太軟了,真是百親不厭!
又過了一會兒,二人到了目的地。
趙霁指着緊挨着朱巧兒家一處院落道:“隔壁就是林娘的院子。”
兩家磚瓦房挨得如此近,趙霁推開林娘院子的木籬,直到走到屋前仍杳無聲息,雖然兩人之前設想過類似情況,等真這樣仍是不免沉重。
蘇頃餘光一掃,扽住趙霁衣袖。
“你看那。”
隻見不遠處的角落,有一個打翻的竹籃,四周瀝瀝啦啦都是碎掉的瓷碗和散落一地的飯菜。
“不好!”
趙霁剛要打開屋門,卻發現屋門好像被卡住了根本打不開,他後退一步,擡腳,直接将緊扣的門扉踹開。
裡面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