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營帳
嚴韻茵端着一碟子桂花糕,走到瑞王和瑞王妃的面前,笑說道:“韻茵親手做了一碟子桂花糕,拿來給王爺和王妃嘗嘗。”
她今日穿着一身碧綠色的衣裙,淡雅清麗,唇角微微彎起,給人一種溫婉的感覺。
瑞王妃笑道:“你有心了。來到圍場後,其他人都隻想着林子裡的獵物,難為你還想着做糕點。”
嚴韻茵臉上露出羞赧,道:“韻茵騎射不佳,也隻能做這些了。”
瑞王拿了一塊桂花糕,咬了一口,道:“辭宴騎射倒是精湛,這次來圍場獵了許多的獵物。”
聽見瑞王提起顧辭宴,嚴韻茵有心想說什麼,卻又不想表現得太急切。她彎起唇角,溫婉端莊。
這時下人走進來在瑞王和瑞王妃的耳邊說了幾句話。瑞王妃輕輕皺眉,她的目光落在嚴韻茵的身上,笑道:“你的桂花糕十分可口,改日我要和你讨論做法。”
嚴韻茵聽出來瑞王妃是變相地讓她離開,她朝剛剛進來的下人看了一眼,低下頭,微笑道:“王爺和王妃喜歡便好,韻茵改日再來和王妃讨論做法。”
說完,嚴韻茵沖瑞王和瑞王妃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等嚴韻茵出去,瑞王和瑞王妃臉上的笑容皆淡了下來。
剛才下人的話在瑞王和瑞王妃的耳邊響起,“世子去了折婳的營帳,出來時臉色不佳。”
瑞王道:“那個叫‘折婳’的丫鬟果然是個惹是生非的,一個下人竟然給主子氣受。”
瑞王妃雖然疼愛顧辭宴,到底理智,不會像瑞王般完全站到顧辭宴那邊。她道:“我們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辭宴的性子王爺又不是不了解,誰敢給他氣受?”
瑞王冷聲道:“總之辭宴心情不悅,與那個叫‘折婳’的丫鬟脫不了關系。一個丫鬟占據主子大量的心神,還不懂得為主子分憂。”
瑞王妃聽出來瑞王話裡有話,她道:“王爺是想做什麼?”
瑞王:“本王之前問過辭宴,他暫時沒有給那個叫‘折婳’的丫鬟名分的想法,如今那個叫‘折婳’的丫鬟又令辭宴不悅。”
“本王想着,看在折婳之前給辭宴解藥的份上,若是給她份恩典,恢複她自由身,她也不會再占據辭宴的心神,讓她以後離辭宴遠遠的。王妃覺得如何?”
……
嚴韻茵最近經常往瑞王和瑞王妃的營帳跑,偶爾也會碰上顧辭宴。
瑞王營帳,嚴韻茵站在瑞王妃的身邊,不着痕迹地朝顧辭宴的方向看了一眼,面露羞澀,微微低下頭。
她特意打聽過顧辭宴身邊那個叫‘折婳’的丫鬟穿衣風格,她今日穿了一件海棠紅色的衣裙,畢竟是高門出身的貴女,不會完全模仿一個丫鬟的穿衣打扮,她一頭青絲挽了一個典雅的元寶髻,發髻上簪着點翠嵌紅寶石簪,華貴又不失她的身份。
瑞王妃看了看身旁的嚴韻茵,目光又落在顧辭宴的身上,笑道:“嚴小姐有心了,之前我和王爺誇贊她做的桂花糕可口,今日嚴小姐又給我們送來了。辭宴,你來得巧,有口福了。”
嚴韻茵面向顧辭宴,雙腿屈膝,給顧辭宴福了福身,道:“承蒙王爺和王妃喜愛,王爺和王妃喜愛便好。世子若是喜愛,我改日再做一些桂花糕給世子送去。”
有鐘岚歡的例子在前,嚴韻茵知道光有家世是不夠的。她若是像鐘岚歡般為了嫁給顧辭宴,不擇手段,反而會讓她被顧辭宴厭惡。
所以嚴韻茵選擇了先拉攏瑞王和瑞王妃。瑞王和瑞王妃畢竟養育了顧辭宴,顧辭宴日後娶妻,瑞王和瑞王妃有很大的話語權。
嚴韻茵自認為她家世雖然不如鐘岚歡,但是她今日的每一個細節都是有意按照顧辭宴的喜好打扮的,說話時,她看似端莊溫婉,實際上一直在觀察顧辭宴的反應。
隻是顧辭宴見慣了别人對他的奉承,嚴韻茵雖然精心準備了許多,他看了一眼嚴韻茵端到他面前的桂花糕,吃了一塊便不再碰了,他道:“父王和母妃喜歡就好,我不愛吃這糕點。”
聽見顧辭宴的話,嚴韻茵心中失望,不過她以後仍然能夠繼續拉攏瑞王和瑞王妃。她臉上笑容不變,笑道:“看來是我的廚藝不合世子的口味,改日我的廚藝精進了,再邀請世子品嘗。”
嚴韻茵這幾日經常往他們這邊跑,瑞王和瑞王妃怎麼可能不知道嚴韻茵的用意?不過瑞王和瑞王妃樂見其成。顧辭宴馬上要被立為儲君,自然是要娶妻的,後院的女人也不可能少。
如今顧辭宴還隻碰過折婳一個女人。他們之前沒有特意給顧辭宴安排妾室,通房之類的,一是因為皇帝曾經因為女人傷了龍體,為了不讓顧辭宴重蹈覆轍,顧辭宴身邊的人都是他們精心挑選過的,除了折婳,是顧辭宴主動帶回瑞王府的,這也是瑞王不喜折婳的原因。
二是顧辭宴有主見,在顧辭宴沒有及冠前,他們也不願意顧辭宴因為男女之事,讓他走了歪路。
瑞王有意撮合嚴韻茵和顧辭宴,他道:“之前嚴小姐說自己騎射不佳,今日辭宴獵了許多的獵物。辭宴,将你的獵物送一些給嚴小姐。”
聽見瑞王的話,嚴韻茵的臉上浮現歡喜,她沖顧辭宴又福了福身,道:“多謝世子。”
顧辭宴神情漠然,道:“讓王府的小厮帶你去挑選。”
顧辭宴陪瑞王和瑞王妃又說了一會兒話,他站起身,道:“父王,母妃,我走了。”
瑞王點頭,道:“去吧。”
嚴韻茵看着顧辭宴離開的方向,心中遺憾。雖然她的目标是顧辭宴,但是如今想要嫁給顧辭宴的女人很多,再加上鐘岚歡之前的事情,她不敢在顧辭宴的面前表現得太心急,隻能徐徐圖之。
營帳外,小厮跟在顧辭宴的身後,屏息斂聲。在顧辭宴的身邊伺候的人都發現他們世子這兩日心情不佳,他們時刻緊繃心神,唯恐他們一個不留神,惹惱了他們世子。
這時走在前方的顧辭宴的腳步慢了下來,見狀,小厮連忙也停下了腳步。
路過的人看見顧辭宴,紛紛沖顧辭宴行禮。瑞王府的下人居住的營帳離主子們的營帳不遠,顧辭宴朝遠處看去,折婳居住的營帳映入他的眼簾。
顧辭宴的腦海裡浮現剛才嚴韻茵穿的海棠紅的衣裙。下頭的人曾經為了讨好他,曾經給他贈送過一匹海棠紅色的布料。他看見那匹布料的第一眼,便覺得那匹布料和折婳十分相配。
後來那用海棠紅色的布料裁制成的衣裙穿在折婳的身上,襯得本來就天生麗質的她更加美豔絕倫。那條海棠紅色的衣裙也是折婳最喜歡的一件衣裳。
小厮順着顧辭宴的目光看過去,大着膽子揣測顧辭宴的心思,他恭敬道:“世子是否不習慣折婳姑娘不在身邊伺候?隻是折婳姑娘傷了腳,現在怕是無法回世子的身邊伺候……”
然而小厮沒将話說完,他的話就被顧辭宴給打斷了。
顧辭宴的腦海裡浮現折婳之前為了她貪财的家人和季元恒違逆他的畫面,他沉聲道:“她一個丫鬟,莫非你覺得我的身邊還不能缺少她?”
“你這可惡的小厮故意在我的面前提起她,收了她什麼好處?以後莫再在我的面前提起她。”
說完,顧辭宴似乎覺得不解氣,又道:“她既然幹不了活,這個月的月錢也别領了。”
從來隻有丫鬟巴結主子,主子的身邊不會缺少一個小丫鬟。她犯了錯,而不是讓這個小厮故意在他的面前提起她,她難道沒有膽子出現在他的面前了?
顧辭宴口裡的‘她’明顯指的是折婳。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小厮低着腦袋,連忙認錯。
小厮覺得冤枉,他最近都沒有見過折婳,他哪裡有膽子收折婳的好處?
他剛剛之所以這麼說,他還以為顧辭宴是想讓折婳回他的身邊伺候。
他最近提心吊膽,他想着折婳若是回到顧辭宴的身邊伺候,他也不必在伺候顧辭宴時如此膽戰心驚了。
小厮的心裡一驚。這還是折婳在顧辭宴的身邊伺候後,第一次被顧辭宴罰月錢。
雖然以顧辭宴從前對折婳的賞賜,一個月的月錢不算什麼。日後顧辭宴能補給折婳。
小厮心說,折婳這是幹了什麼,讓顧辭宴如此惱怒?
……
被罰了月錢的事情,折婳自然很快就知道了。她的腳受傷了,暫時不需要去顧辭宴的身邊伺候。
之前因為季元恒給她送藥膏的事情,以及她給家人寫信的事情,以顧辭宴那日從她的營帳離開時的樣子,折婳本來想着,她不去顧辭宴的身邊伺候,暫時也不需要面對顧辭宴,沒想到會突然被顧辭宴罰月錢。
之前來圍場時是顧辭宴準許她在營帳裡休息,她現在腳受傷了,又不是故意幹不了活。
芳杏見折婳垂着眼簾,不知道在想什麼,她以為折婳是因為顧辭宴罰她月錢的事情傷心,她安慰道:“等世子氣消了,你的月錢很快就能回來了。”
芳杏覺得以顧辭宴從前對折婳的寵愛,等日後折婳重新獲得顧辭宴的寵愛,顧辭宴會賞賜折婳更多的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