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是我見過的,看似狂放不羁,實則很純真的人。”她說着,随即輕笑了一聲。
“我初次見你,是在自家府上,那時你說的話輕狂,聽着便叫人生厭。”
晏楚也記得,那次第一次見面,她是躲在假山後面的小白兔。
沈應笑道:“第二次,便是在父母的葬禮上。”
當時,父母剛剛離世,她還不能相信,幾度哭暈在他們的靈位前。
被銀香扶在偏殿上休息。
“我不管,今日你怎麼都要給個說法才是。”
沈應是被嘈雜的聲音給吵醒的,說話的是三叔沈巍之的聲音,此時聽着他的聲音沈應隻覺得頭疼。
這些年,整個沈府的開銷全部是二房在供着,如今父母剛剛離世,屍骨未寒,他們就吵着來分家産,還大言不慚的要拿着母親的嫁妝來分。
大哥已經答應了他們,等着父母下葬之後,再來分,可他們非不讓,非要在靈堂上來鬧着。
沈應隻覺得身子渾身不舒服,想要下床,可剛一動,便覺得頭發暈得厲害。
更是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全身抖動着,不知是氣的還是病的。
“三叔,這件事情不是已經說好,等着家父家母下葬後再說吧,怎麼還要再提及?”沈确也是覺得頭疼。
沈巍之倒是說的絕對:“不行,咱們今兒當着族中人的面兒,說清楚為好,不然等着你下了葬,不認賬了怎麼辦?”
“三叔,這棺材裡躺着的,可是你的親弟弟,你一定要做成這樣嗎?”沈确說話的聲兒已經打着顫,他實在想不通,父母在世時三叔的面容和如今的人,是同一個人嗎?
沈巍之愣了一下,但很快又變回了方才冷漠的人:“你别我來這套,咱們該掰扯清楚的就要掰扯清楚,當初你母親嫁到咱們沈家來,帶來的嫁妝可都是咱們沈家的,現如今你們都要将東西拿出來。”
“是啊,沈确,當初你父親落寞時,咱們族人可沒少接濟,咱們這些人可都是有份的。”
不少在旁看着的族人,不說幫着自己,甚至還幫着三叔一起來要家産,沈确頓時覺得心寒。
沈确冷笑道:“原來諸位長輩,不是來送别的,那便慢走不送。”
旁的人當即變了臉色道:“沈确,你别不識好歹,咱們來祭奠也是看在往日與你父母的情面上,哪有你這麼趕人的。”
沈确終究是讀書人,太惡毒的話,總是說不出口來。
隻能沉着臉,不說一語。
沈應一人獨自坐在屋内,隻覺得渾身都得更加厲害。
偏房的窗子離床不遠,沈應夠了一下,勉強将窗戶開了一條縫兒,外面的人圍作一團,沒有人留意到她這裡。
“孩子還年輕,别跟他計較,今兒咱們就幫着他把這事情給辦幹淨。”
在座的族人,說是長輩,但哪個幹的事是長輩該幹的事情?
沈确應付一人,或許還能說得過,可是這麼多人,倒是讓他難得應付。
沈應說不出來話,隻能任由着自己淚流滿面。
“既然你不來分,那咱們就自己動手,誰拿到的東西,就是誰的。”
沈氏落魄,都惦記着這一點兒家産,如今更是紅了眼。
頓時人群哄鬧。
“我看誰敢?”
忽地從外冒出一聲兒男聲,在喧鬧的地方卻是格外的清晰。
沈巍之帶着人的動作停了下來,看着外頭來的人到底是誰。
連着沈應也朝着外頭看去,隻見着在記憶裡見過一面的男子出現在眼前,他大步地走到大哥的面前,視線朝着屋内的人臉上一一劃過。
“哪兒來的黃毛小子,一邊兒去。”沈巍之見他年輕,絲毫不将他放在眼裡。
他們這是家事兒,說破了天誰也管不着。
可沈應看着他的眼神,卻忽地變得很安心。
晏楚輕笑一聲,倒是不怕:“我倒是沒有見過什麼人這麼沒有本事,要分着人的家産過活。”
他的這話,将事情放在明面上,倒是讓沈巍之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
“你懂什麼,”沈巍之指着牌位道,“這裡躺着的人,是我兄弟,分自家府裡的東西有什麼問題?”
“可我怎麼方才聽着,是要分什麼嫁妝,這嫁妝是女方帶來男方家的家産,别說是你了,就連你這兄弟都動不得,你這外人能動的?”
晏楚說着,将沈巍之從上打量到腳,輕蔑一笑:“該不會是你連自家夫人的嫁妝用完了,又來打主意到兄弟家了吧。”
“你——”沈巍之被他氣得不行。
“還是你自己沒本事,娶不到有錢的老婆?”
他的話音剛落,便聽得屋中響起一聲輕笑,沈巍之立刻瞪了過去:“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