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楚站在甯靜的洞口,隻聽得自己心跳的聲音,溫暖有力的節奏,透過胸膛傳遍着全身。
他的動作稍有遲疑,便聽得沈應幽幽地聲音再次響起:“你還看。”
晏楚這才轉過了身,竟是覺得有些遺憾。
身後是飛快穿衣的動靜聲兒,這次晏楚倒是一動不動地站着。
沈應穿着他的衣衫,現下哪裡還有方才害怕的模樣,反而是嘴角噙着笑。
他的身量高,沈應将着袖子和褲腳卷了幾番後才勉強穿成正常的模樣,男子衣襟和女子不同,稍微寬大了些,沈應拉扯着領子正想捂緊了些,可視線掃到了洞口處的男子,動作稍有停頓,便直接将手給放下。
對着晏楚道:“好了。”
她的聲音透着不自然,晏楚轉身,正好看着她紅着的臉。
衣裳并不合身,倒是讓她有些束手束腳。
晏楚整理着思緒,而後道:“外面的雨勢大,看來咱們還要在這兒待上些時間。”
沈應點頭:“看着天色,怕是要過夜了,也不知道公主他們走了沒有?”
“不會,沒有等到我們,他們不會走的。”晏楚沒有坐在原先的位置上,而是坐在了她旁邊的位置,怕她擔心,晏楚解釋着。
她倒也不是真的害怕,有晏楚在,她自然是安心的。
聽着他笃定地說着,沈應問着:“你這麼相信他們?”
晏楚點頭:“加上雨勢很大,他們也走不開。”
他認識這些人也是很久了,都了解,他們不會丢下任何一個人。
說着朝着沈應身邊坐近了些。
沈應尴尬地朝着旁邊挪了一點兒位置,晏楚覺得好笑,又朝着她近了幾分,見她還想躲,晏楚将她的身子抓緊了些,朝着她低頭笑道:“躲什麼?”
她的衣領有些大,沈應一動,更是露出一絲春光。
晏楚隻覺得自己快要冒火,臉直接紅到脖子處,要說剛才是遠距離,現在離得近了,心中更是覺得有躁動。
沈應像是沒有察覺出來一般,整個人縮成一團,顫顫巍巍道:“你幹什麼?”明明聽着像是質問的話,可落在晏楚的耳朵裡,更是覺得磨人。
随着她的動作,眼前更是觸目驚心的一片。
身子往後退了一步,晏楚生硬地别過了頭,理了理喉嚨道:“還能幹什麼,你腿不是受傷了,給你上藥。”
“哦。”
“腿伸過來。”晏楚拿出懷裡的藥說着。
“我自己來便是。”
沈應說着,便要拿過晏楚手中的藥,晏楚躲着道:“你自己會?”
沈應想了會兒,像是在掙紮着,過了片刻後才道:“有勞楚公子了。”
晏楚檢查着她的傷勢,整個腳踝處已經腫了一大片,還有些輕微的劃痕,已經進了水,傷口處有些發白。
“怎麼搞得,傷得這麼嚴重。”晏楚皺着眉道,手指才剛剛碰到,便能聽着她倒吸氣的聲音。
就她這副樣子,還能給自己上藥?
“能活着已經覺得很好了,哪能一點傷也沒有。”沈應強忍着疼痛道。
晏楚的眼神從傷口上移開,看着她的臉道:“那你為何又要走回山上?”
這裡明明是個可以躲藏的好地方,她甚至已經在這裡待了一段時間,隻要等着他們來尋她就好了,可她非要自己獨自上山,讓這傷又變得嚴重了。
從這裡上山,需要耗費的時間和精力,不止一丁點。
沈應别開眼不去看他:“因為我不信他們。”說話間,語氣已經變得堅硬起來。
“是不信他們,還是不信我?”
晏楚問的肯定。
随即修長的五指,捏着她的下巴,讓她的目光與自己對視上,她的眸光微微閃動,沈應說的倒是不猶豫:“他們。”
晏楚松了手,繼續幫她處理着腿上的傷:“這麼信我?”
“我與二位殿下毫無交集,又豈能讓他們來救,大哥不懂武藝,又沒有調兵的能力,在刺客面前自保都是難題,華清公主遇事不定,就算是要救我,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
“我和大哥呢?”晏楚聽着,手上的動作不停,漫不經心地問着。
可等了許久,沒有等到人的回答聲,拉長着尾音哼了聲:“嗯?”
“大公子為人清正,隻是要顧及公主,便會顧及不上我,能救我的人,隻有你,”沈應的話,聲音很柔,“我信你會來,但也更怕你會來。”
晏楚猛地擡頭,與她的目光對視而上,她的目光柔的,像是會讓人沉淪。
沈應與他對視上,愣了一下,而後繼續道:“山上刺客人數不明,但能陪你出來救人的,根本就沒有,若是與刺客對上,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勝算,所以不能讓你冒險。”
“你這麼信我,就一定會來?”
她已經不止一次說信自己,連他自己都不能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