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竹說着,偷偷看了一眼沈應的臉色,見着沒有異常,才敢繼續說下去。
“來往的路上人多,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偷吃,便想着在偏殿處躲着,沒過多久,便見着、見着——”
接下來的話,冬竹不敢繼續說,倒是謝弘忍不住:“見着什麼?”
“見着人拖着孫姑娘朝着偏殿處過來,我們怕被發現,也不敢多看,便朝着後院處偷偷跑掉了。”
“你是說,孫未央不是失足落水的?”謝弘震驚,“你們為何不告訴孫靖宇?”
昨天當值的人孫靖宇已經全部查過,說是什麼疑問都沒有。
冬竹和樂春相互看了一眼,樂春終于是開了口:“貴人在宮中去世,奴婢們自然是不敢多言,咱們什麼都沒有瞧見,也就不敢說,但要是殿下說不是失足,也是有可能的。”
“什麼意思?”
冬竹深吸了一口氣道:“等着奴婢經過碧湖的時候,便見着人,将着孫姑娘扔下了湖,人落在水裡一點動靜都沒有。”
謝弘頓時啞口。
人落在水裡,會本能地撲騰,除非人在落水之前,就已經死了。
“是誰?”
他根本就想不到,誰人膽子這麼大,會在宮裡動手。
冬竹頓了一下道:“當時奴婢沒敢細瞧,不知道是誰。”
謝弘聽着,隻覺得可笑,連着人落水者看得清楚,這時候竟然不知道是誰動的手?
“若是你們老實說了,或許,我還能留你們一條命,若是不說,我不介意将你們知道的事情公之于衆,那時候,等着人來找你,我也能知道是誰動的手。”
謝弘說着,沈應不由得朝他多看了一眼,别看他平時跟着謝英的時候,一副膽小懦弱的樣子,但真遇着大事,他才不是晏楚口中說的,會害怕的人。
樂春身子不住地抖動,當時在偏殿裡,拖着孫未央來的時候,她多看了一眼,他們那些人,連着朝廷命官的家人都敢殺,更何況,她們這些在宮中如蝼蟻一般的人呢。
也許,跟着五皇子,還有一線生機。
樂春想着,朝着地上重重地磕着頭道:“若是奴婢真的說了,五皇子會留着奴婢們的性命嗎?”
“絕不實言。”謝弘說得毫不猶豫。
樂春咬着牙道:“當時走的時候,奴婢多看了一眼,那侍衛的身上,帶着的是晉王的腰牌。”
謝弘聽着,呆立在原地,半晌後才喃喃道:“不可能。”
沈應反問着:“為什麼不可能?”
謝弘的面上帶着驚訝:“他沒有理由啊,孫未央是孫靖宇的妹妹,執掌禁軍,與他對立,有什麼好處?”
沈應笑了:“所以,他沒有說是他動的手。”
“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謝弘這才反應過來,沈應不會無緣無故地說是掉了東西,她要的就是人證而已。
“是。”
“你到底是要做什麼?”謝弘瞳孔一縮,冷不丁地發問。
“我要謝準死,要替未央報仇。”沈應說得發狠。
“他是我二哥,你簡直是瘋了。”
謝弘不欲與她多說,沈應已經沒了理智,隻想要替着孫未央報仇。
沈應在他身後,冷靜開口:“懷王人已在東林,你說晉王下一步會做什麼?”
謝弘這才停住了腳。
“你是說,二哥想要逼宮?”謝弘反應也是極快。
“現在還不清楚,但他在封地的兵馬,已經調了不少回城,帝尊已然年邁,已經聽不進去什麼了。”
謝弘自己,也有很久,沒有見過父皇了。
李婉懷孕後,帝尊也是去得少了,都是賢妃和林婉儀在帝尊身邊服侍的多,她們二人,都是謝準的人。
隻要謝英稍有差池,就會讓謝準有可乘之機。
“怎麼辦?”謝弘聽着,不免有些急色。
沈應目光緊緊地落在他的身上:“你準備好了嗎?替着懷王将着長安城守好?”
她也不知道,在這長安城中,還有誰能讓自己相信,但除了謝弘,她想不到還有其他的人。
“好。”
沈應笑道:“我幫你。”
而後,謝弘将着審問的兩位宮女,帶回了自己的宮殿。
沈應出了宮門,便去了武安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