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盡管試試，我身後是整個李氏，武安侯府雖下獄，但我李氏的人沒有，賢妃可得為着以後想想。”

賢妃隻稍微一愣神，但很快又恢複了過來，她不爽李婉許久，如今好不容易得到痛快，又豈會放過。

“李氏？我豈會放在眼裡。”

帝尊已然病危，沒了他的支撐，李婉在她面前，不過一隻蝼蟻。

“你——”李婉氣不過，霎時猛地咳嗽起來，“咳咳咳。”

“那哀家呢？”

皇後的聲音陡然在門外響起，屋子裡的人都朝着門外看去，皇後穿戴整齊地出現在眼前。

賢妃看着她，倒是有一絲的驚訝。

“皇後？”

“若我說今日你将這孩子帶不走呢。”皇後朝着門内走了進來，将着李婉擋在自己的身後。

皇後與李婉不睦多年，也就是這幾日才剛緩和了關系，連着李婉也不懂，為何皇後要護着自己。

謝英不在，皇後與賢妃而言，沒有任何的威脅。

賢妃輕蔑一笑，微微揚起下巴，眼中滿是得意與嘲諷：“如今你算什麼，哦，你還不知道吧，懷王他回不來了，再也回不來了，他死了。”

皇後的面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半晌才艱難地擠出一絲幾不可聞的聲音：“你、說什麼？”

那聲音幹澀沙啞，全然沒了平日母儀天下的威嚴，倒像是一隻受傷瀕死的哀獸發出的悲鳴。

賢妃見狀，心中的快意愈發濃烈，她腳步緩緩移動，靠近着皇後，幾乎是貼着皇後的耳畔，再次輕聲重複道：“我說，懷王死了，你最倚重的那個兒子，永遠地消失了。”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尖銳的匕首，直直地刺向了皇後的心窩。

皇後身形一晃，若不是身後的宮女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險些就要癱倒在地。

“皇後。”

李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别聽她胡說，若是懷王真的逝世，為何沒有半分消息傳回長安，她肯定是在騙你的。”

“騙？”賢妃陡然笑出了聲，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我為什麼要騙你？你可知道，要你兒子命的是誰嗎？就是你寸步不離守着的丈夫啊，他要你兒子死。”

賢妃一邊說着，一邊肆意地甩了甩手帕，眼中閃爍着瘋狂與肆意，很是享受地看着屋中衆人的反應。

“這、不可能，帝尊他、不會的。”皇後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盯着賢妃，那聲音顫抖得厲害，仿佛一陣風就能将它吹散。

謝華清忙扶住皇後：“你胡說，父皇最是看重三哥，怎麼會要下毒手。”

賢妃冷笑一聲：“看重？在這朝堂之上，什麼叫看重？懷王擁有藏寶圖卻拒不上交，早就引起了帝尊的忌憚，又與英國公聯姻，如何能叫帝尊不忌憚，這次就是帝尊精心策劃的一場局，故意讓懷王陷入絕境，好拔除這顆眼中釘，順帶着也将英國公和武安侯一舉拿下。”

皇後的身體發軟，要不是謝華清全力扶着，幾乎就要跪坐在地，皇後的淚水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順着臉頰滾滾而落，打濕了她胸前的衣襟。

“你說謊，要是三哥真的死了，你和二哥又何必多此一舉。”

謝弘的話，在殿中格外的清晰。

若是父皇真的要三哥死，皇位遲早都是二哥的，二哥又何必将着自己的兵，調離到長安。

謝弘的話，猶如定海神針一般，使得皇後反應過來，賢妃這是在離間。

皇後緩緩站起了身子，喃喃道：“我要去問問帝尊，英兒他——”

“皇後。”

“母後。”

屋中銀光一閃，皇後的話戛然而止。

沈應匆匆地趕到宮中，隻見着皇後的身體慢慢地倒在地上，眼神變得空洞。

賢妃手中的長劍上，正在滴落着鮮紅的血液，嘀嗒嘀嗒地落在地上。

“要問，就去問你的兒子吧。”

沈應一瞬間什麼都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了，皇後的眼睛緩緩地閉上，沈應的心幾乎要從身體裡面出來。

為什麼不等着來她。

沈應滿心都是懊悔，她應該早一點來宮裡，不該去跟着謝準周旋，這樣皇後就不會死了。

皇後的死，并沒有在宮中掀起很大的波瀾，因為比起之後的事情，更是有些微不足道。

就在皇後離世的那天午後，從西北傳來了懷王的消息，他還沒有死，隻是跟着南蠻通敵，甚至與着英國公一起，将着西北據為己有，意欲另謀他路。

帝尊身體日況愈下，為了這件事情大發雷霆，甚至下了聖旨，要将懷王抓回長安，并且下了密令給韓隽，要他收複西北。

長安之中，一時之間人心惶惶，帝尊另外給晏楚下了聖旨，要他盡快回到長安。

好以要挾晏淮。

晏楚原是不肯回長安，隻是晏飛遲和李江雪雙雙入獄，晏楚饒是在三日後終于回了長安。

剛入長安，便被着人押入了大牢。

這三日裡，大魏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韓隽帶領的兵馬，将着西北快要夷為平地，懷王見事情敗露，于韓隽破軍前畏罪自殺，晏淮被人射殺在營帳前。

等着韓隽趕到，隻見着了二人的屍首。

帝尊下令，誅英國公和武安侯九族，于三日後行刑。

李婉跟着謝華清已經在殿外跪了三日，卻是連着帝尊的面都沒有見過。

在晏楚回來的當天夜裡，沈應去了一趟大牢。

看着晏楚，沈應饒是忍不住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