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傍晚之前到達了奧利佛碼頭。
溫斯特和德魯等來了獨自一人的小春。
她的身後既沒有史蒂芬追逐的身影,也少了一個本應該随着她出現而緊随其後的哨兵。
“他人呢?”德魯還在朝遠處張望。
說好的救人,不會人沒了吧。
本要徑直走向溫斯特,卻不得不經過德魯身側的小春步伐停滞住,把他的頭擺正,“别看了,人家早走了。”
德魯不解:“他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多一個人,多一份保障,更何況是一個體能實力都優秀的哨兵。
“啊。”小春冒出一個單音節,猶豫了片刻才接着說:“他說,看我們的樣子,即使有他沒他,也不像是會不及格的人。”
“所以,他留下這句話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還是小春美化過的說辭,兩人當時迫于史蒂芬地毯式的搜索,為了避免被一塊抓到,決定分開行動。
下船前,别說其他的,就連他的人影她都沒瞧見。
不過,也沒必要告訴溫斯特他們。
溫斯特:“那我們走吧,先去找安排好的住宿和吃飯的地方,天色不早了,污染區的移動路線明顯是沖着這邊來的,我們需要商量一下後續的行動路線和具體的行動計劃。”
小春:“好。”
隻有德魯的視線仍然停留在船的方向,他其實還有一肚子的疑問想要得到答案,“不是,溫斯特,你就不好奇那個史蒂芬為什麼沒追過來嗎?”
等了半天,身後卻沒人回答他的疑問。
德魯一回頭,溫斯特和小春兩個人早就走遠了,甚至沒人告訴他一聲。
“喂,你們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等等我!”
三個人離去後,幾分鐘過去。
下船的木階依舊擺在原處,一個瘦小的身影踉跄着被人推搡着,力不從心地摔倒在碼頭。
他擡起青紫腫脹的額頭,滿含怨恨不甘的雙眼死盯幾人離去的方向,流下了淚水。
-
深紅酒館内。
燈光如晝,座無虛席。
多數人以面生為理由拒絕了小春三人的拼座請求,剩餘的四人座位或多或少有一兩個人占座,喝得不知所雲。
找了半天,僅剩靠近吧台的地方,陳列着劣質的木質高腳凳,桌面上還殘留着五顔六色的酒液,以及東倒西歪的客人。
由于沒有更優的選項,三人隻好選擇位于吧台正中間的座位先坐了下來。
“幾位小朋友,喝點什麼?”玫瑰的濃郁香氣襲來,一個性感的金發女郎将酒水單遞到小春面前,“我推薦我們這裡的招牌——血腥瑪麗。”
?
耳邊熟悉名詞的出現,讓小春不由多看了女人一眼。
女人除了亮眼的銀發之外,身材苗條,前凸後翹,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嘴唇肉感十足,放在貴族衆多的白塔内城也評得上姿色不凡,但她身上的玫瑰味太沖,聞多了讓人忍不住想打噴嚏。
小春收回視線,手指按住酒水單邊緣推了回去,對女人搖搖頭:“三杯水,謝謝。”
“别吧,我想喝酒。”德魯偷偷摸上菜單一角,試圖往自己這邊拖,“來都來了,不試一試多可惜。”
溫斯特笑得極為紳士,手上動作卻一點不含糊,拒絕了德魯的請求:“三杯水,謝謝。”
立于吧台後的女人緩緩收斂笑意,手指敲擊桌面,不耐煩:“你們幾個小鬼哪兒來的,是來砸場子的嗎?”
歡鬧的酒館内因女人一句輕飄飄的話,驟然靜下來,所有人的視線仿佛實質化,似劍如刀,指向小春他們的位置。
隻要他們說出一個是字,就會瞬間捅穿他們的五髒六腑,讓他們血濺當場。
說時遲那時快。
一直無人在意的角落,柏德溫摘下充當眼罩的報紙,出聲打斷了幾人的對話,“咳,别這麼嚴肅嘛,瑞切爾。”
聽見是柏德溫叫她,瑞切爾什麼都顧不上,面露喜色,單手撐桌跳出吧台,快步小跑到他的桌前,蹲下身子,問他:“你怎麼來了?”
角落的燈光昏黃,他的面容隐在暗處,兩人相處卻不掩熟稔,給人的感覺像是認識了很多年。
這個人居然在白塔之外還有認識的人?
還是個女人?
小春好奇心重,卻也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随即叫住溫斯特二人,打算趁機換個地方。
可柏德溫明顯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
他截住三人,給自己身側的瑞切爾介紹:“你别看他們年紀不大,跟我是一個地方出來的。”
“無所謂。”瑞切爾性子直,脾氣沖,“那地方我也看不上,就你順眼點。”
白塔在外人眼中一直高不可攀,是不可觸犯的禁忌。
小春第一次聽見有人瞧不上白塔,不僅僅是在公衆場合下,還把白塔說得一文不值,甚至對柏德溫的評價也僅僅是順眼。
柏德溫認識的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不不不,不能好奇。
我不好奇,一點也不。
她默默催眠自己,揮散腦子裡那些好奇因子,繞過兩人繼續往外走。
然而,這次換了一個人攔住了她。
“喂,小鬼。”瑞切爾不滿有人忽視她,比柏德溫先一步出聲,“你剛才的眼神讓我很不爽,什麼意思,惹了我還想跑啊?”
女人的聲音近在咫尺,玫瑰香氣霎時侵入小春的個人領域,反觀離得近的溫斯特和德魯早就受不了這股香味退避三舍了。
小春憋住氣,默默拉開距離,與她一同行動的還有她的精神體。
【嘤~】
【嘤~】
【嘤~】
滾滾捂住鼻子,打出一連串響亮的噴嚏,小家夥黑白相間的毛毛都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