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就像是一隻毛茸茸的刺豚。

柏德溫忍俊不禁：“瑞切爾，可以了，你再近一點這三個向導就要暈過去了。”

他沒有特指小春，而是把溫斯特和德魯也捎帶上了。

起碼一個向導在外面，不足三個安全性高。

受到攻擊的時候起碼還能分散一下火力，不至于太突出。

瑞切爾收回悄悄投向小春的視線。

怪不得，沒從這幾個人身上感受到攻擊性，原來是弱不禁風的向導。

“下次你們早點說。”

把吧台交給手下的人，瑞切爾重新為他們找了一個包廂，同時遞上幾杯水，“不然，誰知道你們是向導啊，再說了，你們幾個向導怎麼出來亂晃不找哨兵陪着，小心回去的時候遭遇不測哦。”

瑞切爾自身是個哨兵，即使從美豔外表上無法分辨，光是聽過她傳聞的人，也沒有敢惹她的。

因為她曾隻身闖過小春他們此行的考試地點。

“像你們這種來考試的學生我接待過四五批了，活着回來的還真沒見過幾個。”瑞切爾握着紅酒杯搖晃，面露不解，“奧利佛這地方有去無回，白塔那些老東西不知道嗎？每年還接連不斷地送學生過來，嫌你們那邊人多啊？”

德魯掰手指頭數了一輪，反駁：“不能吧，前幾屆回來的人不少。”

“女士，你是不是記錯了。”溫斯特回憶了一下自己翻閱過的資料，再加上家族内部的消息，跟她确認：“我們這屆除外，奧利佛作為考試地點也就是這兩三年的事，應該不存在四五批那麼多吧？”

“不是吧，柏德溫，你沒跟你同伴說嗎？”瑞切爾覺着不對，“你可是老人，不會什麼都沒告訴别人吧？”

作為哨兵，也作為一個從小生活在男人堆摸爬滾打的假小子，瑞切爾說話直來直去，肚子裡沒什麼彎彎繞繞，隻知道強者為尊。

如果不服，打就是了，勝者為王。

她和柏德溫能成為朋友，的确是在奧利佛不打不相識。

她曾好奇過柏德溫的身份，為什麼每一次都要一個人進出奧利佛。

“嘿，柏德溫，你怎麼總是孤身一人來這邊，任務嗎？”

那時候，柏德溫不及現在身量高，渾身都是傷，精神體始終處于暴動，與任何人都保持生人勿近的狀态，對她還好，偶爾能冒出幾個單字。

結果那次他什麼都沒說，隻牽扯出一個苦笑，歎了口氣。

就像現在，他聽了自己的問題，也隻是擺出一副你在說什麼我不懂的疑惑表情，多的一句話不說。

瑞切爾再不懂，白費他們朋友幾年了，敢情是等她來做好人呢。

“行吧，那我就來給你們講講……”

小春邊聽邊雙手捧着杯子慢吞吞喝，冰涼混雜一絲清甜味的水順着食道湧入四肢百骸，暫時撫慰了她早已咕咕叫的肚子。

早上出發前，她起遲了，以為到船上能吃點。沒想到，在船上經曆了一連串的危險情境，最後能保住命都夠奢侈了，吃一頓飯這種普通的事情，她想都不敢想。

【嘤～】

滾滾拽着她的頭發打滾，豆豆眼硬擠出幾滴小珍珠，擺出小可憐模樣，在向小春控訴它餓了。

小春上過精神體課程，當然知道滾滾想表達什麼。

對于向導來說，精神體課程不僅多還雜，因為向導最初被重視，最大的原因就是精神體能帶給重傷的哨兵精神撫慰，安撫他們體内精神體在戰後的躁動，精神力強的甚至能治愈戰争損傷。

所以白塔無比重視每一個向導産生的精神體，按照功能性細分為好幾類，其中主要是治愈系備受矚目。

小春是中途入學的，再加上這個世界的人沒見過大熊貓，鑒定人看滾滾太過弱小，叫聲也細細的，下意識把她分到了治愈系。

後果可想而知，滾滾别說治愈人，差點沒把來治病的哨兵廢了。

此後，不僅是哨兵對她退避三舍，就連同為向導的同學們也常唯恐避之不及。

小春剛開始有些不習慣，因為無論是誰都不想單方面被孤立，那滋味可不好受。

但是事已至此，很長一段時間内，她除了學着去享受一個人獨處的時光，别無他法。

不過轉念一想……

小春分神瞄了一眼與自己同桌的兩位同伴，心裡悄悄嘀咕，也不是什麼壞事。

而桌對面的瑞切爾一旦打開了話匣子，講起來根本不帶停頓，即使期間注意到了有人走神，她也不會特意停下來提醒。

畢竟她從來就不具備體貼這一特性。

再者，不知道為什麼，她怎麼看面前這個小向導怎麼不順眼，幹脆撇過頭，直接忽視了她的存在，順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說：“所以，我給你們的忠告，起碼帶一個哨兵一起進山。”

“我說的可不是你們學校裡那種隻會吃軟飯的窩囊廢，”她把鬓邊的碎發順至耳後，朝身旁打瞌睡的男人略帶歉意一笑，“當然，我說的廢物裡可不包括你，柏德溫。”

柏德溫打了個哈欠，并不在意。

他還不至于聽不出調侃的話。

反倒是不熟悉女人說話風格的德魯誤會了，他替男人辯解道：“柏德溫才不是廢物，他人超好的，在船上還替我們解圍。”

“你說對吧，小春？”

小春：“……”

不說别的，這位朋友回白塔之後，是該進修一下情商課了。

要不然怎麼會，連最簡單的氣氛都看不出，還專門擺出一副“你快說啊”的單純表情催她回答。

更要命的是，柏德溫是什麼情況？

他樂個什麼勁兒？

【喂，小子，你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了。】

威爾跟了男人這麼久，從沒見過他能嘴角翹這麼高，突然來這麼一下，它慎得慌，尾巴毛都炸開了。

【是嗎？】柏德溫向後卸力，輕輕靠在椅背上，【看來我挺開心的。】

威爾尾巴僵在原地，它沒聽錯吧。

【你小子絕對是吃錯藥了吧？！】

【快說，我睡覺的時候，你偷偷吃什麼了？】

【肚子痛不痛？心髒還在正常跳嗎？】

一連串問題不斷在男人腦中響起。

短暫地将柏德溫的注意力從小春擰起的眉頭上轉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