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槐在白塔的那些年也不是白混的,她清楚柏德溫是想看自己失控,要是放在平時,她心情好也不是不能如他所願。
唯獨今天不行,她要做的事必須今天完成。
沒有人能阻止她,她也不會讓任何人成為她的阻礙。
而且聯系到這兩人出現的時間,沈槐十分确定在她來之前,容器裡面的心髒大概率是被他們拿走了。
要不然,他們不會再看見自己的時候,迫不及待想要離開這裡。
為什麼?
她的視線從柏德溫身上滑過,轉移到他旁邊,不動了。
而溫斯特就隻能看着那兩隻即将脫離眼眶的眼珠子,離自己越來越近。
幸虧德魯不在,他心想,要不然以好友的接受程度,對沈槐的濾鏡估計得碎一地。
沈槐卻不會考慮這麼多,她唯一在意的是伊撒的心髒。
她一定要從他們的手中奪回來,結束這一切。
于是,心念一定,她就出手了。
溫斯特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及時閃避。
柏德溫卻時刻留意着沈槐的一舉一動,在她眼波流轉間,察覺到她的意圖,比她快一步扯住溫斯特的後衣領,将人甩到了狹小的空間之外,躲過了這一擊。
沈槐的反應也不輸他,一擊未成,很快調轉手腕更換了攻擊對象,并且,比起目标是溫斯特時,出手更加狠辣,角度更加刁鑽。
柏德溫來不及避開,隻好拔刀出鞘,用刀背護在身前,硬生生扛住前方橫劈過來的手掌。
“當啷——”
悶響過後,沈槐手上附着的皮肉不堪重負,細細碎碎掉了一地。
再擡起,僅剩下一副脆弱的手骨。
沈槐模樣慘烈,柏德溫的刀也好不到哪去。
考試這幾天原本就沒時間精心保養,進來這裡的時候又經過霧氣的腐蝕,再加上沈槐的全力一擊,饒是鐵打的也受不住了。
沒等沈槐再出手,裂縫爬滿了刀面,下一秒“咔嚓”斷了。
失去了趁手的武器,柏德溫不想肉搏得太慘,就隻能讓威爾出來替他打掩護。
不過,男人猶豫了。
溫斯特看他的樣子,猜測柏德溫應該是想到了什麼,所以沒有立即叫出自己的精神體。
沈槐卻不會等他想清楚再動手,其間每每出擊,都直攻要害,招招緻命。
柏德溫有幾次躲閃不及時,身上頓時皮肉外翻,留下了幾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偏偏當事人還跟沒事人一樣跟沈槐有來有回,看得溫斯特幹着急。
可就算這樣,他也不敢随意出聲,他怕自己幹擾到柏德溫的判斷,隻好在一旁待命,見機行事。
至于威爾,它雖然性子沖動,但緊要關頭不會魯莽行動。
這次也是,比起輸赢,它更在意柏德溫的想法,【溫,你在擔心什麼?】
【我記得沈槐的精神體是隻鳳凰。】柏德溫答非所問。
威爾想不通他想表達什麼,【所以呢?我又不是打不過它。】
柏德溫躲避的同時,分心說明:【從剛才開始,我跟她打了這麼久,都不見她把精神體放出來,你不覺得奇怪嗎?】
【會嗎?】威爾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有沒有一種可能,她隻是想趁你放松警惕的時候讓那隻鳥偷襲你,所以才會這樣。】
畢竟那隻鳥有偷襲的前科,威爾會這樣想也很正常。
柏德溫沒有反駁它,反而提出了另一種大膽的猜測:【那會不會也有可能,那隻鳥真的不在她身體裡,恰恰相反,它在小春那邊。】
威爾太過震驚,沒吭聲。
不得不說,柏德溫的設想也是有成立的可能。
可是,這跟它出不出來有什麼關系?
沒了偷襲的臭鳥,它的出場必然成為柏德溫的助力,這樣他們才能更快拿下沈槐,離開這裡不是嗎?
威爾想到什麼就問什麼,柏德溫也不怪它,耐心解釋道:【是這樣沒錯,不過,這個假設成功的前提是,我們的敵人不是沈槐。】
【沈槐和其他人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威爾問道。
柏德溫側臉躲過耳側的利爪,說:【一般人都會舍棄自己的精神體來替自己擋住緻命一擊,沈槐不一樣,她把精神體看成和自己一樣的獨立生命體,不會輕易犧牲它。】
【我以前看過她的檔案記錄,很多次任務中,她和她的精神體是作為兩個獨立的個體分别行動的。】他繼續說,【也就是說,假設我在這邊攻擊她,她不僅不會把鳳凰召回來,反而會支使它去襲擊小春。】
威爾一下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她們會用小春來威脅我們?】
【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柏德溫腳步滞澀的一瞬,大腿内側霎時多出一道劃傷,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他的褲子。
溫斯特見狀,再也待不住了,在兩人中間橫插一腳,張開雙手擋在了柏德溫身前,“我來幫你。”
活像隻護崽的老母雞,勢不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