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來晚了。”阮盼山拔出插在唐柳舟心口的刀,鮮血湧出來,他若無其事地走到衆人眼前。
目光鎖定沈硯的那一刻,他愣住了,嘴角的淺笑也慢慢收回。
沈硯淡淡掃過阮盼山一眼,視線落在紀羨之身上,伸手把他牽起來,注意到他慘白的臉色,眉頭微皺,“你怎麼了?”
紀羨之餘光全在阮盼山那,聽見這句話才回過神,系統反噬實在太疼,手臂上的彼岸花燙得他牙關緊咬,露出一個牽強的笑臉。
“我沒事,先離開這吧。”
他幾乎虛脫,整個人隻能靠沈硯的力量撐着。
無法對焦的目光裡,他好像看見沈硯露出那麼一絲絲的擔憂,下一秒,世界天旋地轉。
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沈硯穩穩抱在懷中,那張冷冽的面孔終于破碎,心跳聲突破彼此的軀殼,傳遞到每一寸神經,紀羨之忽然覺得自己的熱量更甚彼岸花。
他聽見有聲音在說:“别睡,我帶你回家。”
再然後,就是一片黑暗。
阮盼山站在他們身後,眼神從震驚變成幽暗,手不自覺地收緊,指甲嵌入掌心。
“怎麼?你也認識他們?”方筱竹挑眉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吃瓜的表情。
他沒回答,反問道:“沈硯抱着的那個是誰?”
方筱竹拎起長槍,白了他一眼:“這我哪知道?走啦!”
警戒線外,肅清部隊終于看見繞着樓房的霧氣漸漸消散,燈光下走出一個高大的身影,懷裡還抱着人。
他們定睛一看,是沈硯和紀羨之。
“上校。”士兵長連忙上前詢問情況。
“污染源死了,你們立即封鎖周圍進行消毒,裡面還有兩位肅清者,詳細情況找他們,我先帶人回去。”
沈硯臉色算不上好,說完這句話後,彎腰把紀羨之放在車後座,自己繞到車前的駕駛位,開門,長腿一跨,關門,動作幹淨利落。
路程不遠但很颠簸,紀羨之狼狽地側屈在座位上,腰間和腿部都被安全帶綁了起來,動彈不得,他恍惚進入一個夢中。
那裡滿是夢幻紫色的薰衣草花海,烈陽高照,天氣正好,紀羨之漫無目的地散步,指尖輕撫柔軟的花瓣,一瞬間,漫天蝴蝶從紫海中騰空飛起,像氣旋一樣環繞。
而蝶群中間站着個人。
紀羨之疑惑地向前走去,蝴蝶四散,他看清了。
那個人是沈硯。
沈硯手捧着花,唇角帶笑,目光柔和。
他眸光一顫,雙腿不自覺向前邁去,步伐越來越大,越來越快。忽然,一陣風穿透了他的身軀。
阮盼山比他先一步奔向沈硯懷中。
整個世界突然劇烈顫動,系統冰冷的提示音猶如最後一個稻草也被斬斷。
【宿主攻略任務失敗,世界坍塌,宿主魂魄即将随着劇本消散。】
紀羨之瞳孔驟縮,淚水随着恐懼而落,“不要!系統!我不要被抹殺!”
“沈硯,沈硯!”
他猛地從夢中驚醒,冷汗布滿額頭。
窗外和煦的陽光灑在被子上,紀羨之還沒适應光線,半眯着眼,看見一隻手握着毛巾觸碰自己的額頭。
沈硯歎了口氣,繼續幫他擦汗,“做噩夢了?”
話沒得到回應,但床上的人握住了他的手腕,他動作一頓。
紀羨之扯他的手臂借力讓自己坐起來,整個人軟軟地抱住沈硯,他實在太怕死了,急于驗證眼前的景象是不是夢境。聽見那道有力而慢慢急促的心跳後,他終于松了口氣。
不是夢,他還沒死。
“嗯,剛剛做噩夢了。”他回答。
如果在以前,沈硯根本不可能讓紀羨之靠近自己,更不用說像現在這樣,心跳緊貼心跳的距離,但現在,他突然不太想松開。
好像,再抱久點也可以。
沈硯剛想環住,紀羨之就從懷裡溜了出來,滿眼疑惑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色綢緞睡衣,他明明記得昏迷當天穿的不是這身衣服啊。
“我暈了多久?還有我的衣服怎麼……”
沈硯面色如常,但耳廓的紅暈出賣了他,他移開眼,“你發燒了,睡了一個晚上,藥是我喂的,衣服也是我幫你換的。”
幸好沒錯過和網友的約定時間。
“那你有沒有在我身上發現什麼?”紀羨之擡眸和他對視,眼神中帶着一絲慌亂。
沈硯眼睑略沉,有些不解:“你希望我發現什麼?”
“沒……沒事。”紀羨之糊弄過去。
不知道想起什麼,他突然又緊張起來,抓住沈硯的手腕,急切道:“那阮盼山呢?他有沒有來找你?”
“誰是阮盼山?”沈硯看回他,挑起一邊眉梢。
紀羨之腦霧半晌,突然想起來,原著裡沈硯在初遇之前并不認識暗戀自己6年的阮盼山,所以……他們現在還沒有正式接觸!
“沒事,記錯了,我現在有點餓。”他故作可憐地笑笑,轉移話題速度極快。
沈硯端起旁邊的粥擺在他面前,“去洗漱再吃,我還有事回書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