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羨之注視着他離開,直到背影徹底消失才放松心情,他撩開衣袖,那朵彼岸花卻無影無蹤。
【難道……系統幫我抵消了這次的懲罰?】他想。
這樣,他就不用擔心沈硯會懷疑自己了。沒想到無良系統還會有這麼友好的一天。
他擡頭望向窗外。
眼下最緊急的事情不是系統反噬,而是阮盼山。
*
書房裡,沈硯倚着靠背通電話,兩指順着眉骨往下捏,緩解昨晚沒休息的疲憊。
“我讓你查的事查到了嗎?”
電話對面是楚暮峥的聲音,“我辦事,你放心。”
“阮盼山身份特殊,是當年013雙子塔污染案的負責人——阮傾的弟弟,阮傾和你姐姐一樣,在那場大規模污染中犧牲了。之後中央管理局就把阮盼山接出來,送入肅清局秘密培養,這麼多年,他的所有資料都被封存了,找不到。”
“不過,說起來還算是緣分,你救過他。”
沈硯黑眸微眯,他對楚暮峥說的這件事并沒有記憶。
在肅清局裡這麼多年,他幾乎每出一次任務都能救下不少人,對阮盼山這号人物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六年前,你和我出任務,污染源控制寄生體引爆加油站的事還記得嗎?那時候,你不顧安危從火場裡救出一個15歲的少年,那名少年就是阮盼山。”
聞言,沈硯柔捏太陽穴的動作一頓,“我知道了。還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電話挂斷,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視整座城市,一幢幢高樓大廈幾乎遮蓋整片天空,四面八方的玻璃窗倒映每條川流不息的馬路,整個世界仿佛是個萬花筒。
他腦海浮現昨晚帶紀羨之回家的畫面。
紀羨之高燒昏迷不醒,沈硯喂完藥幫他換衣服的時候,突然看見他背後的疤痕,形狀就像一朵彼岸花,凸起的,詭異卻又異樣美麗。
他情不自禁伸手輕輕碰了碰,滾燙的高溫瞬間透過指尖。
那道疤,不像是正常的傷痕。
沈硯快速替他穿好衣服,要離開的時候突然被一隻手揪住衣角,他愣了愣,低頭看見紀羨之額頭布滿冷汗,眉頭怎麼也舒展不開。
泛白的唇齒張張合合。
“别走,媽媽,别離開我。”
沈硯眼中流連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情感,他重新坐回床邊,撥開拽住自己衣角的指節,把他的手收回被子裡。
他沒哄過人,但昨天晚上心甘情願地回應了紀羨之的每一句話。
直到最後,紀羨之輕輕喊出一聲:“沈硯。”
隻一瞬,他感覺自己的心髒碎了滿地,心髒碎片幻化成蝴蝶,千千萬翅膀煽動那片荒原上的枯枝,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悄悄發芽。
這荒唐的想法隻出現了片刻,沈硯收回放在紀羨之身上的手,安安靜靜地守了一個晚上。
……
彼岸花?
沈硯眉頭緊蹙。
他剛剛拜托楚暮峥查的,就是關于紀羨之身上的這道疤,以及他過去的所有事情。
紀羨之,絕對沒有表面上這麼簡單。
*
“叮咚——”門鈴響了 。
紀羨之比沈硯快一步打開門,看清楚門外站的人之後,他擺出的笑容頓時僵住。
和他表情一模一樣的還有門外站着的人,阮盼山手捧鮮花,盈盈笑臉瞬間垮了下來,和紀羨之大眼瞪小眼。
“請問你是誰?怎麼會在沈硯家裡?”他表情閃過不悅。
紀羨之苦笑了一下,心中默默流淚。
完蛋,頂級戀愛腦正宮出現,終于要開啟雄競副本了嗎?
“我是……”
紀羨之話還沒說完就被沈硯打斷。
“他是我的夫人,你有什麼事?”
轟——
此話如同一道晴天霹靂,把阮盼山擊得體無完膚,尴尬至極,他唇角微微抽搐:“怎麼沒人告訴我,你已經結婚了?”
*
客廳裡,紀羨之兩眼來回巡視沈硯和阮盼山,空氣中透露着不可捉摸的怪異感。
他默默端起一杯水,抿了一口。
阮盼山眸光暗沉地盯着對面姿态從容的人,忽然道:“沈硯,你能和他離婚嗎?”
哈?
紀羨之還沒來得及咽下的水差點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