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珊娜迫不及待地帶溫妮去了西雅圖,在她出院的第二天,留下了需要上學的貝拉,帶着剛出生沒幾天的西奧多和奶爸查理。全家人知道溫妮的病情以後,對待她都是小心翼翼的,包括貝拉。她多愁善感的眼睛裡盛滿了對溫妮的關心,離别前還給了她一個溫暖的擁抱。醫生為溫妮作出的治療方案是迅速的,首先要做的便是手術。
長達六個小時的手術,在溫妮從充滿消毒水的病房裡醒來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有節奏地滴着藥水的點滴管和白色天花闆,然後就是病床邊一臉憔悴的蘇珊娜,她的發絲淩亂、眼下是紅紅的黑眼圈,眼中滿滿是疲倦與擔憂。剛經曆生産的她身體是那麼的虛弱,溫妮心疼地伸手握住在床邊的雙手。
“媽媽。”溫妮沙啞着嗓音喊道。
蘇珊娜的眼睛在聽到女兒的呼喚時便盛滿了淚水,她小心翼翼地湊近溫妮,将頭靠在兩人緊握的手裡:“我在這裡,一切都過去了,醫生說手術很成功,你的傷口還疼嗎?”
“有一點。”溫妮強忍着疼痛說道,比起平時頭疼發作時難以忍受的感覺來說,手術的疼痛還可以忍受。
“一切都會好的。”蘇珊娜喃喃地重複着這句話,似乎想要從這句話中給自己和女兒汲取力量。
這段時間,查理和蘇珊娜一直在醫院忙前忙後,剛出生一周多的小寶貝被蘇珊娜拜托給了年邁的祖母和一個保姆,她實在沒有更多的精力抽出來去照顧小嬰兒。查理在醫院的這幾天胡茬越來越多,走進病房時他身上濃重的煙味甚至能遮住消毒水,但明明幾年前他就戒了。
溫妮明白:自己的病就像一個炸彈,随時都讓身邊的家人提心吊膽,害怕破裂。
手術并不代表一切結束,治療的起點剛剛開始,接下來等身體好一點的化療才是一場殘酷的戰鬥,術後的日子裡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如陰霾一般,始終緊緊裹在她的身上。術後的身體恢複很好,但蘇珊娜和查理卻肉眼可見的憔悴下去。等到陽光好一點,溫妮的狀态也更好一點,蘇珊娜便拉着她去醫院的院子裡曬太陽。
因手術而早已剃去了滿頭的長發,頭上的傷口又不允許她戴帽子,所以頂着個秃頭和紗布的溫妮閉着眼,頭靠着蘇珊娜的肩膀感受着陽光的溫暖。
“西奧多還好吧?你還是得多陪陪他,我現在一個人也可以的。”
“他很好……查理說他一頓已經可以吃120ml的奶粉,他有很多人愛他,媽媽和查理都能比我更好地照顧他。”蘇珊娜摸摸溫妮的臉蛋,溫柔地說道。
“我下午想去看看他,我還沒抱過他。”溫妮睜開眼睛笑着看着蘇珊娜。
“好,我們下午回家看一眼,我就帶你回來。”
“媽媽,我生病和你沒有關系,是我自己身體出問題了,不關任何人的事。”溫妮牽着蘇珊娜的手,柔聲勸道:“不要再為我難過了,好不好?”
查理找溫妮談過,因為溫妮的身體問題,蘇珊娜似乎有了産後抑郁,她固執地認為是自己沒有足夠關心溫妮,才讓拖延病情,自責的母親甚至将一切的問題歸咎于自己,還遷怒于新生的西奧多。自西奧多出生,作為母親的她甚至沒有抱過他一下和看過他,仿佛抱了西奧多便對溫妮更愧疚。
“媽媽,我愛你,也愛西奧多,我們是一家人。”溫妮偏着頭看着眼睛紅紅的蘇珊娜,她拿出紙巾擦拭着母親的淚水:“我想抱抱他,我親愛的弟弟,這個世界上和我有血緣關系的第二個家人,我相信以後他也會像我愛你一樣的愛你。”
溫妮很快便在傍晚見到了弟弟,西奧多和剛剛出生時皺巴巴的粉紅大耗子不一樣了,外祖母将他照顧得很好,粉嘟嘟的小臉和小手有了嬰孩的模樣,看上去異常的可愛,溫妮抱着西奧多,看着蘇珊娜:“我小時候是不是也這樣?”
“不,你小時候可比他漂亮多了,你的眼睛又大又亮,是全天下最可愛的女孩,他長得有些像查理。”蘇珊娜回想地說道,語氣裡帶着點嫌棄。
在蘇珊娜還在低頭打量着溫妮懷裡的嬰兒時,溫妮已經手疾眼快的将小寶寶放在了她的懷裡,似乎感覺到了熟悉的氣味,小寶寶閉着的眼睛睜開,沖母親露出了一個似微笑的表情,蘇珊娜原來因抱嬰兒而冷硬的臉慢慢柔和了下去。
溫妮在蘇珊娜的身後,将頭靠在蘇珊娜的肩上,手環着母親:“你以後要好好喝奶,保護我和蘇珊娜的責任就交給你了哦。”
蘇珊娜聞言将臉頰貼近了寶寶的額頭,溫暖而柔軟的觸感直擊她的心靈,手微微顫抖地抱緊了懷裡的兒子。
遠處一直在觀望的查理和外祖母看着母子三人溫馨相處,都不由得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