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藏進黑暗裡,
像個從不離開的朋友,
又像個什麼都不肯說的秘密。
爺爺說,影子是陪伴,
可它從不回答,
我輕輕問它:“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它隻是默默拉長自己,
像一條伸不到盡頭的路。
有時候,我對着牆,
用手擺出一隻小鳥,
影子也學着飛,
可它飛不出屋子的牆,
隻能落在空蕩蕩的地上,
陪着我,一起沉默。
他們在電話裡說:
“等過年就回家。”
我一天天數着影子的變化,
長了又短,短了又長,
可門外的路,還是空空的。
後來有一天,太陽落山了,
影子悄悄溶進夜色,
我躺在院子裡,望着天,
忽然想,
如果有一天,連影子都消失了,
是不是,我也會被忘記?”
“沉默的天空
我常常不說話,
可我不是啞巴,
也不是因為忘了怎樣開口,
而是有些話,
總覺得沒有風,不能飛。
爺爺說:“你怎麼不笑?”
我笑了笑,可他們看不見,
就像天空看不見雲,
雲卻依舊在那裡,
隻是不輕易低頭。
我喜歡夜晚,
它靜悄悄地走來,
我聽着它吹過屋檐,
它像個郵遞員,
我曾寄過信,卻找不到回音。
我問它:“他們會回來嗎?”
它沒有回答,隻是輕輕拂過我的發梢。
有時候,我坐在窗邊,
看着遠處的山,
它們遠得像一個承諾,
我知道它在那裡,
可是怎麼走,
卻總是迷路。
我不說話,
隻是把所有的思緒,
像一隻小船,
悄悄放進心裡的湖,
讓它在安靜的水面上,
漂浮,
不被打擾。”
……
那條小船,用另一種方式流浪進了尚九玖的心湖,湖面波光粼粼,那個永遠得不到回音的小船,也許等到了它的遊客。
入睡前,他終于見到那個忙碌一整天、眼神有些疲憊的人。
尚九玖拿起床頭的藥和水杯:“又忘了?”
“嗯。”何祺然淺淺一笑,宛如清風拂過天際,“太久沒配音了。”
“生活破破爛爛的——”尚九玖坐在床邊,躺下時,他多想丢掉一切的憂慮,雙手遮住眼前窗外的黑暗,“我不喜歡夜晚,好黑呀……天光快點乍破吧!”
“我可以去學裁縫。”何祺然吞下藥,良藥溫暖人心,“我來補你的破爛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