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許了她的離去。
花顔一路向南,行至陽城外,恰遇李全之女遭遇賊人,她本就有仗劍走天涯的江湖俠義之心,如今一見,忍不得便出手相助。
她本不欲傷人性命,處處手下留情,怎料那夥賊人咄咄逼人,竟是不見血不罷休,先假意屈服,待她分神之際刺傷了她的左臂,而後逃竄。她不得不留在陽城養傷,一待便是半月有餘。
想到那夥賊人,花顔不由得歎了口氣。她自然是知曉斬草除根的道理,不過她到底心軟。
山道間,花顔駕着馬不緊不慢的走着,忽遇一婦人抱着嬰孩,行色匆匆。錯身時,花顔淡淡掃了那婦人一眼,無奈的發現那婦人一見她腰間别的劍便行的更加匆忙,竟是帶了幾分逃亡的意味。
待那婦人走後,花顔有些怅惘的阖了阖眸子。
不知阿爹他們怎麼樣了。
這般挂念着,又行了百米,花顔恹恹的擡眸,忽見路邊樹下似有一襁褓。花顔心中疑惑,忙駕着馬驅近了些,她下馬一看,襁褓裡竟是名嬰孩!
那孩子閉着眼,像是睡着了。
四處并無人煙。
她略一思索。
莫不是剛剛那婦人!
花顔趕緊抱起那孩子翻身上馬,她雙腿一夾,馬便尥開蹶子賣了命的跑,跑了兩三裡仍是沒見那婦人蹤影。
山路漫漫,無處尋。
花顔遲疑半晌,方低頭瞧了那孩子一眼。
襁褓中沉睡的嬰孩肌膚泛着珍珠母貝的冷光,眉間天然生着朱砂色雲紋。那嬰孩似是有所感應,忽的睜眼,眸中昆侖玉髓般的光澤驚落滿樹槐花。
花顔盯着那孩子的眼睛,那孩子也毫不退縮的盯着她,竟是不哭不鬧,花顔心想這小家夥倒是不怕她。
她曾聽阿娘說,他們兄妹四個幼時極為認生,必須得阿娘親自抱,早些時候甚至連阿爹都抱不得他們。
天色漸晚,此處離陽城不過十裡,花顔心下一計量,決定明日将這孩子送入城中,隻願找到一戶願意收養的人家。
“嘤。”懷裡的小人忽然不安分的動了一下。
花顔一愣,旋即笑道,“小鬼,吃餅不吃?”她說的自是笑語,因那一輕哼她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并無可以給這小鬼的吃食,也不知這孩子被扔在那兒多久,怕是難挨到明日。
“嘤。”小人應了一聲。
花顔隻是淺淺一笑,哪裡明白小人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