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溫遲:“這位是蒼山縣新任縣丞,也是從長安來的。”
季沐風盯着景序昭,“你也是長安的,為何我沒見過你?”
景序昭嘴角勾了勾,笑着問:“将來吏部會給季郎君安排到何處任職?”
季沐風對将來任職的地方很有信心,開口便道:“自然是長安。”
景序昭道:“京官裡頭尚不缺人,難怪季郎君要攀附貴女,否則怕是還要多等上三五年,有貴女一家扶持,日後便能飛黃騰達。”
“你!”季沐風受不了景序昭的陰陽怪氣,想要翻臉罵人但又壓了下去。
“為自己謀求前程有何不對,守選期間正應如此,你區區一介外官縣丞倒先來教訓我,不丢人麼?”
景序昭呲笑一聲:“那等季郎君拿到實職官,坐穩了京官的位置再來教訓我,别到時候被發配到蒼山與我做同僚,那可就慘了。”
季沐風氣得一拂袖,“誰要與你做同僚!我自會留在長安。”
季沐風去拉池楚浠,卻見池楚浠往景序昭身後一閃,躲了過去。
“楚浠,跟我回家,切勿在這裡跟此獠厮混。”
季沐風上前一步,打算繞過去牽池楚浠。
景序昭伸出長臂将人攔下。
溫遲和幾個屬下對看了一眼,候在旁邊看戲。
池楚浠眼眶發紅,自小的情愫早已在身體裡瘋狂滋長,一時間要割舍真是痛苦不堪。
她聲音有些啞了:“季郎,我們的婚事就此做罷,我不會跟你回去。”
“你是腦子糊塗了!”季沐風有些氣急敗壞,一直盯着池楚浠。
他想上前拖人,但卻被景序昭攔得死死的。
“你與我鬧一鬧就算了,何故還要退了婚事,蓉絨是真心不與你争什麼,日後你在府中照樣能過得悠閑自在,沒人敢對你指手畫腳。”
季沐風忽地又放軟語氣:“跟我回吧,我在你阿耶墳前發過誓,此生都會好好照顧你。”
“楚浠,跟我走。”
池楚浠無聲抹掉眼淚,“這些年,感謝季郎照拂,季郎請回吧。”
溫遲給洪源使了個眼色,洪源會意,上前扯了扯季沐風的袖子道:“季郎君,随我去屋裡說話。”
季沐風放軟語氣後也平靜了下來,跟着洪源一道去。
洪源:“季郎君與池娘子是有婚約對吧?”
季沐風:“是,我娶白尚書之女為妻,她做妾,為此便和我鬧脾氣,一氣之下跑回蒼山,我知白娘子斷不是斤斤計較之人,絕不會虧待了楚浠,可她偏偏小肚雞腸。”
洪源擺出一副非常理解的樣子道:“池娘子年紀還小,沒有肚量,她的身份哪能和貴女相比,能進季郎君家的門已是人人羨慕的了。”
這番話說得季沐風很是認同。
池楚浠就是耍小孩子脾氣。
洪源領着季沐風來到休息的後院。
“那位景縣丞乃是長安司空之子,是從刑部調來的,想必在蒼山待不了幾日,季郎君将來也是要在長安任職的,還是勿與他起了争執,待池娘子心情平複下來,你再好好勸勸,領她回去便可。”
季沐風一驚:“司空,揚州大都督景博珩?”
洪源:“正是。”
後知後覺的季沐風當下對着洪源行了一禮,“多謝告知。”
洪源笑笑,“我給季郎君找個住處,安心住下,慢慢勸池娘子。”
池楚浠拿到了謄抄好的丢失财物名錄,将它揣進包袱裡。
她雇了兩個男人來到後山,準備挖墳開棺。
“阿耶,叨擾了。”
“挖吧。”
兩個男人揮舞着鏟子。
“小娘子,你平白無故把你阿耶挖出來幹啥呀,最近也不是遷墳的日子啊。”
池楚浠道:“我趕時間,就不挑日子了,辛苦兩位。”
挖開墳土後,棺材顯露出來。
景序昭尋了過來。
“還以為你跟季沐風回去了,沒想到你在這裡挖墳,想做什麼?”
池楚浠來到棺材前,神情沉重,“驗骨。”
“驗骨?”
“你懷疑池主簿的死?”
“嗯。”
“小娘子,要開棺嗎?”
“開。”
兩個男人幫忙撬開了棺材釘。
為避免太陽直曬,池楚浠讓兩人在棺材上方牽了塊布擋住陽光。
她親手推開了棺材闆。
屍骨完整地封存在内。
能看見的隻有頭骨,其餘骨頭被裹在壽衣裡。
池楚浠湊近了看,頭骨的顔色略微有些不對,她揭開壽衣,查看身上的其他骨塊。
顔色均有異常。
“把布移開。”
兩個男人移開黑布之後,陽光明晃晃地照在骨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