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把這些事與當年謀殺案聯系在一起後,池楚浠總覺得處處都有疑點,就連這個僵屍案她也疑心。
前日還想着事不關己,這會兒已經想把這樁案子弄明白了。
溫遲催促道:“楚浠,快回去吧,别耽誤大家辦案。”
“溫伯……”
池楚浠話還沒說完就被景序昭打斷:“縣令,池娘子并沒有耽誤辦案,反倒是幫了我們不少忙。”
溫遲沒想到景序昭這樣幫池楚浠說話,當下還愣了一會兒。
“那讓池娘子旁聽。”溫遲退讓一步。
景序昭看出池楚浠不想走,想弄清這個案子,便朝她招了招手,“到我身邊來。”
溫遲愣了。
池楚浠走到景序昭身邊,小聲道:“阿兄,我不是公廨的人。”
雖然她很想探查,但她确實不能留在這裡,理應避嫌。
“阿兄?”溫遲露出疑惑的目光。
景序昭道:“楚浠是我的客卿,我準許她随我辦案,為我出謀劃策。”
溫遲:“……”
洪源趕緊道:“理應如此。”
洪源朝池楚浠露出個和善的笑來,池楚浠沖他點了點頭。
溫遲妥協。
既然有司空在後方托底,那他也稍微放心些。
景序昭道:“近日公廨裡可有人惹上屍臭味兒?”
所有人都看向餘縣尉,接着又一齊看向池楚浠。
餘縣尉主動站出來道:“我驗屍了,身上自然有臭味,不過應該不是很濃吧,那具屍體還沒爛得發臭呢,是吧池娘子。”
池楚浠點點頭,“是,羅郎君的屍臭味還不夠明顯,昨夜我聞到的那個味道更濃郁些,像是死了有些日子了,照蒼山的氣候推斷,至少死了有七日。”
“死了七日!”溫遲震驚,“你們誰家裡死了人七日還沒下葬啊?”
“沒有啊縣令。”
衆人紛紛搖頭。
黑臀有些緊張地縮了縮脖子,但很快又恢複如常,跟着衆人一起否認。
景序昭道:“縣令,看看各家各戶财物丢失的記錄。”
洪源早就準備好了,雙手遞給了景序昭。
他往溫遲身邊站了站,沒說話,但溫遲能領悟到他的用意。
雖說溫遲頂了個縣令的名頭,但景序昭此番若是在蒼山縣做得好,做出功績,那沒準兒立刻就被調回長安了。
他這個縣令該縮起來的時候要縮着,不要逞能。
景序昭翻了翻冊子,“這些财物一樣都沒有找回來,失主家裡着急嗎?”
溫遲:“着急也沒用,大夥私下裡傳出了另一種言論,那些财物都是被上貢給僵屍了,隻要丢了财物就不會有僵屍來取你性命。”
“一傳十十傳百,還有不少人信,所以好些人最後連報官都懶得報。”
景序昭冷聲道:“分明是有人打着僵屍之名行偷盜之事。”
溫遲:“是是是,我認為也是如此,可盜賊沒抓到,财物也不知去向,我們也犯難。”
餘縣尉:“景縣丞可知丹水鎮那邊的交易市場,那裡我們沒查,丢失的财物極有可能通過丹水市場流了出去。”
景序昭看向池楚浠,見池楚浠也正朝他望來。
丹水鎮是什麼地方他們比别人都清楚,兩年前丹水封鎮,他們差點死在裡面。
即使兩年過去了,丹水依舊一片狼藉,公廨裡的人當然不願過去查案,況且丹水不屬于蒼山縣的地盤。
溫遲:“丹水那邊流民頗多,幾個月前又發了大水,過去查探實屬不易,縣丞,此事我們可以慢慢商量對策。”
溫遲猜測景序昭也是不願意涉險的,畢竟他是司空的兒子,身份高貴,萬一死在那亂糟糟的地方就得不償失了。
“我去吧。”池楚浠道,“我熟悉那邊。”
溫遲:“這……不妥。”
池楚浠已經從景序昭手裡拿過了冊子,“勞煩把這個謄抄一份給我。”
洪源叫人去謄抄。
雜役突然跑上前來對縣令說了幾句悄悄話。
縣令的臉色立刻變得五彩斑斓。
溫遲看向池楚浠,“楚浠啊,有人來尋你。”
池楚浠疑惑:“誰?”
話音剛落,那人就匆忙走了進來,手裡拿着能證明他身份的公驗。
溫遲已然知道他是長安的新科進士,态度很是客氣,喊了一聲季郎君。
季沐風大步上前,一把抓起了池楚浠的手腕,眉頭皺得很深,“楚浠,你鬧什麼脾氣,還跑來蒼山,快随我回長安。”
池楚浠怔在原地,呼吸不如先前順暢。
她沒想到季沐風會千裡迢迢來找她,她根本沒想過,所以此刻她有些不知所措。
怔神過後,池楚浠把手往回抽。
可季沐風握得太緊,不松手。
“季郎,松開。”
“你跟我回去再說。”
景序昭雙指做劍在季沐風小臂上猛地一敲,肌肉一陣痙攣,疼得季沐風縮回手。
“你是何人,如此大膽!”季沐風怒道。
景序昭冷笑,“季郎君還在守選期間,并未有官職,怎敢跟我提大膽二字。”
景序昭說得沒錯,他還沒當上官,他隻是通過了吏部的考試,如今還沒給他安排官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