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絨在旁邊小聲“切”了一聲:“真是麻煩,要是能精準地驗指紋,就絕對不會誤判。”
此話被池楚浠聽見了,她順勢追問:“如何精準驗指紋?”
白蓉絨尴尬地笑了笑:“這世上每個人的指紋都不一樣,兇手握過兇器,那麼兇器上就多半會留有他的指紋,通過提取指紋對比就能确認誰是真兇。”
每個人的指紋都不一樣……
池楚浠隻知道可以通過整個手掌印來進行對比,有時可以通過此法來追查兇手,但這一手法不常用,怕判不準。
指紋那麼細小就更難判準了。
池楚浠擡起自己的手指盯着看,這種普通的紋路竟然每個人都不一樣麼。
可是指紋這麼細小,要如何對比。
白蓉絨道:“你别看了,你又沒顯微鏡,連放大鏡也沒有,你是對比不出來的,除非印下來的指紋非常清晰。”
池楚浠有些怔怔的。
白蓉絨說的這些東西池楚浠聽都沒聽過,她不愧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她的認知高于這裡的所有人。
聽嫌疑犯在那裡不停地喊冤,白蓉絨走過去道:“你也别喊了,若是你不老實交代就把你們都帶回去嚴加拷打,到時候反正也逃不掉,若真是你幹的就老實交代,鄭司馬給你從輕處置,判你個過失殺人。”
鄭靖邦一聽,急得想去扯她一把,州衙裡沒有這種判法啊,殺人了就是殺人,哪還從輕處罰的。
鄭靖邦伸出去的手僵住了,對方是白尚書之女,不好當衆拆她台。
白蓉絨從官兵那裡抽過刀來抵在男人胸口,威脅道:“快交代,别耽誤我時間,否則大刑伺候。”
她把刀往前推了一寸,男人體會到皮膚被刺破的痛感。
這個女人有些不按常理出牌。
季沐風拽了一下她的袖子:“蓉絨,不可屈打成招。”
白蓉絨無所謂,抵着刀不放。
池楚浠拿起兇器來到嫌犯面前,她比了一個刺入的動作,對嫌犯道:“你不認罪,其他人也不認罪,根據已有的證據判定,你的嫌疑最大,屍首的傷口大概率是左撇子持刀刺入,若你有信心去大牢裡耗,那便一輩子咬死不認。”
男人畢竟是沒讀過書的,生意也沒跑過幾趟,雖然有點小聰明,但在當官的面前終究是膝蓋發軟,一想起牢獄之災和酷刑就害怕得渾身發抖。
加之白蓉絨又威脅了幾句,男人噗通一聲跪下,跟鄭司馬磕頭認罪。
“是、是我不小心殺的……”
白蓉絨這才把刀收回,插進了侍衛的刀鞘裡。
“季郎,走了,帶上浮光錦和月華錦。”
季沐風臨走前朝池楚浠看來,目光在她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上停留。
她今日的穿着和兩年前一樣,樸素但卻洋溢着少女的靈動,隻是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得越來越遠了。
自從在蒼山見面以來,她從未給過他一個笑臉。
季沐風心中有些發悶,他不想情誼走到這種地步,當初是好不容易說服白蓉絨接受池楚浠,可蓉絨是同意了,池楚浠居然脫離了他的掌控。
若沒有這突然的變故,池楚浠現在應該是他的妾室。
而此刻,她卻連一個笑臉都不願施舍。
季沐風黑着臉離去。
通往沙洲城的路重新疏通,堵了許久的人群也漸漸散開。
“池娘子。”
有人在後方喚了一句。
池楚浠回頭看去,見着一個眼熟的少女。
“宋晚吟。”
沒想到這對母女竟還能跟上季沐風他們的步伐,畢竟他們當時看起來像是要休息好久的樣子。
“咳咳……”少女掩嘴咳了幾聲,她今日的妝容依舊很美,穿的衣裳也幹淨漂亮,盡管如此,池楚浠還是能看出來她透着一股病氣,像是已經病入膏肓。
宋晚吟往前走了兩步,腳步虛浮,身子一歪像是要摔在地上。
池楚浠立即伸手扶住:“沒事吧,你可是到這裡來求醫?”
宋晚吟笑起來時隐了些病氣,因為她塗了唇脂,她扶着池楚浠輕聲笑道:“不求醫,我這病已無藥可治。”
池楚浠内心一震,很後悔問出剛才那句話。
宋晚吟的母親王娘子從池楚浠手裡接過女兒,一路的奔波令她看起來稍顯勞累,但她的精力卻比女孩好多了。
“不勞池娘子,我拉着她就好,我們還要趕路,去往空緣古刹。”
“空緣古刹,遠嗎?”池楚浠問。
景序昭道:“不遠,就在沙洲城的西邊。”
王娘子道:“沒錯,這空緣古刹是最接近生死的地方,若是去那裡祈福,一定可以起死回生。”
池楚浠看了看宋晚吟,若是已經無藥可治,怎麼也不可能起死回生。
或許去廟裡拜拜能讓人心裡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