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楚浠跟着兩名僧人去往天祭台。
去天祭台的路是一直往上的,仿佛爬到了古刹的最高點,在這裡能看到更廣闊的天地。
到了天祭台,僧人們押着一個奴仆過來。
“懷素師父,就是他在天祭台分屍,那屍體已經被燒壞了,認不出是誰。”
天祭台其實隻是一個寬闊的平地,有一張完整的石面平鋪着,石頭上有幹涸的血迹,新鮮的和陳舊的混在一起。
懷素上前查看死者,屍體的皮膚被燒毀,根本看不出什麼。
他問那名奴仆:“你是誰家的仆人,在天祭台舉行安葬儀式是要獲得法師首肯的,為何要在這裡分屍,玷污祭台。”
仆人被僧人們束縛着雙手,他戰戰兢兢道:“是我們家主子吩咐,說要把這屍體拿來喂野獸,我選來選去才想到這個地方。”
“在這裡把屍體切開喂了野獸,說不定老天還不會怪我,隻以為我在辦葬,畢竟我老家有這種習俗。”
奴仆看了石面的血迹一眼,接着道:“辦葬和分屍也沒什麼兩樣,這就不算我的罪過了。”
懷素念了句:“往生極樂。”
其他人也跟着念。
懷素問:“死的是你們主子家什麼人,為何被燒焦了?”
奴仆結結巴巴:“這……他是……我也不知。”
懷素怒道:“速速報官!”
“師父,官爺已經在古刹了。”
有一小僧人領着一行人過來,為首的正是景序昭,他身邊是刺史的衙兵。
景序昭一來便看見了圍着看熱鬧的池楚浠,他将她拉入隊伍道:“你怎麼找來了?”
池楚浠給他看了畫有三棱刺的圖紙:“聽聞趙員外也有這個,我偷偷來打聽。”
景序昭将圖紙按回池楚浠手裡,示意她先收好。
“趙家的人說屍碾不見了,若他真是兇手,這會兒應該已經跑得沒影兒了。”
“聽聞屍碾最後出現的地點是在古刹,我便一早帶着人過來。”
懷素上前雙手合十道:“施主,古刹的天祭台不允許外人私自來辦葬禮,況且這位奴仆将死者分屍,還不知死者身份,還請官府處置。”
景序昭帶着裝備齊全的衙兵,即使不看他的腰牌也能确認他的身份,古刹的僧人們都恭敬地等着官爺發話。
衙兵将被抓的仆人接過來,扣押在景序昭面前。
景序昭上前看了屍體,屍體已經被火燒過一遍,面目全非,兩隻胳膊被砍了下來。
“死者是你什麼人?”
仆人搖頭說不知。
“為何要将他帶來此處分屍?”
仆人擡頭掃了衆人一眼道:“之前跟各位師父說過,這裡本是一個祭台,在這裡舉辦儀式送他走以後他的魂就不會找我麻煩,所以……所以我才把他弄過來的。”
“誰指使你的?”
“自然是……我家主子,西街趙員外。”
鄭司馬跟着景序昭來的,他疑惑道:“又是跟趙家有關,這趙員外一家到底牽扯了多少案子。”
古刹裡的幾位老師父認識鄭司馬,紛紛向他點頭示意。
一小僧匆匆跑來道:“不好了懷素師父,咱們院裡的那批金子丢了!”
小僧急得臉發紅,接着道:“近日法空師父說要開始動工,方才師父們去庫房清點金子數目,發現全沒了!”
懷素一聽,差點腳下不穩,身旁的小僧趕緊扶着他。
懷素立馬跟鄭司馬見禮:“諸位也聽見了,請鄭司馬為我們做主,尋回丢失的黃金。”
鄭靖邦一臉嚴肅地問:“丢了多少黃金?”
懷素看向來報信的小僧,沉聲道:“都丢了?一點沒剩?”
小僧點點頭:“是,一百兩黃金全丢了。”
“多少!”鄭靖邦瞪大了兩個眼珠子,“一百兩黃金!你們也太富了,怪不得賊盯上你們。”
懷素感覺有點喘不上氣來,丢這麼多錢,換誰都肉疼,他道:“這筆錢是用來修繕的,古刹房屋衆多,平日裡還要養活這麼多人,我們有點錢财不稀奇。”
“勞煩鄭司馬幫我們把金子追回。”
鄭靖邦歎了口氣:“得,上一樁事還沒辦完,又來一樁,我說老師父,你幫我看看最近我是不是特不順,能不能幫我做個法事。”
景序昭看向鄭靖邦道:“準備筆墨,如實寫驗屍格目,以供斷案之需。”
鄭靖邦隻是開玩笑問問,不是真的要做法事,他立刻安排手下去準備筆墨了。
不用景序昭開口,池楚浠就知道他想幹什麼。
池楚浠掏出了随身攜帶的手套,這是她自己縫制的,便于驗屍時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