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火燒過的善嬰堂裡一片漆黑,寂寥中透着一股陰森。
越皎三人走進去後,發現這宅院還挺大,前後有三個大小不同院子,最裡面的院子全是周圍全是房屋,推開門,屋裡擺滿了平闆床。
這些床每一張都很小很硬,床闆上連床被子都沒有,隻有一張薄薄的被單。
越皎算了算時間,半年前差不多是春夏交替的時間,白日裡雖然日頭很曬,可夜裡還是有些涼氣。
範蜇在外背着個善人的名頭,在家卻連一床厚實的被子都不給這些姑娘們,簡直可恨。
越皎在善嬰堂裡大緻看了一圈兒,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後,便失落的離開。
回到祭壇,本應空曠的祭壇竟然變得熱鬧起來。
廣場的一側,郁山鎮的鎮民整整齊齊排着長隊,他們的最前方,木槿正襟危坐在一張長桌後,伸手替人把脈,淡定從容的模樣完全讓人看不出來她是個人質。
把完脈後,木槿又檢查了一下那人的舌苔,提筆潦草地寫下一紙藥方。
“你先前應該服過那個靈藥,中毒的症狀稍微輕些,我在你的藥方裡減少兩味烈性藥,對你的身體不會造成太大的後遺症。”
那人感激的點點頭,接過起身離開,排在他身後的人又立馬坐在了木槿對面。
木槿所處的桌子旁邊還放着一張長桌,上面擺滿了藥材。
一些是她下午時分讓人在郁山鎮的所有藥鋪中搜取而來,一些則是她自己的随身攜帶。
這邊的長桌前依舊排起了長隊,唐新立在桌後,手上拿着木槿剛開的藥方,給患者抓藥。
醫者的通病就是寫出的字迹潦草,木槿也不例外,唐新皺着眉頭看了半晌,才看出“連”後面是個“翹”字,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黑着臉把藥抓出來包好。
一連抓完三個人的藥,唐新這才注意到越皎站在不遠處看着她。
霎那間,她本黑着的臉更黑了,面容不善地瞪了越皎一眼。
“???”越皎隻覺莫名其妙,轉頭看向身旁的林霁:“她又怎麼了?我又哪裡惹到了她了?”
林霁攤手:“我也不知道。”
與此同時,木槿也看到了他們,招手道:“師姐,你們回來了。”
一行人走過去,華木青問道:“小槿,你這是?”
“我研究出解藥了。”木槿解釋道:“不過中毒的人有點多,我就把藥材分給他們,讓他們回家自己熬。”
話剛說完,又一個患者坐在了桌前,挽起袖子伸出手。
木槿擡手剛要把脈,被越皎制止住:“别看了,讓他們死。”
木槿:“???”
木槿不明所以,一旁的唐新停下手上動作,厲聲問道:“越扶搖,你又發什麼神經。”
越皎沒搭理她,四處尋找了一圈,沒看見趙鎮長的身影,對着準備看病的患者問道:“你們鎮長呢?”
“他……他拿着藥回家了。”
越皎一腳踩在那人所坐的長凳上,不客氣道:“把他叫來,我們有事問他。”
看病的人被越皎兇神惡煞的樣子吓得牙齒打顫,結結巴巴吐出一個“好”字後頭也不回的跑了。
“行!”唐新輕嗤一聲,用厭惡的眼神看着越皎,譏諷道:“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要玩什麼花樣。”
說完後,唐新轉頭離開,因為轉得太過用力,背後的一縷青絲猶如利劍一般打了越皎的臉上。
等人走後,越皎才捂着臉問道:“唐新怎麼了?脾氣這麼差。”
“可能是因為我讓她幫忙找了藥材吧!”木槿無奈的癟了癟嘴:“解毒有一味藥材我身上沒有,藥店裡也沒賣,這味藥材一般生長在濕冷的地方,我猜測河邊可能會有,可是我又走不開,就讓唐姐姐幫忙去找了找,結果她回來就這樣了。 ”
聞言,一旁的華木青猛地朝木槿看過去,拿着劍的手指緊了緊,問道:“唐新單獨去找的藥材?”
“嗯。”木槿點點頭,解釋道:“原本趙鎮長怕她跑了叫了兩個人陪同,可是那兩人走得太慢沒跟上提前回來了。”
華木青睫毛微顫,視線一偏,正好和林霁探究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林霁一開始還不知道唐新為什麼會脾氣變差,而且這個差主要還是表現在越皎身上,此刻看到華木青強行淡定的表情才終于明白過來。
單獨行動的唐新恐怕也遇到了和自己一樣的時事情,所以才在不相信的同時心裡又下意識對越皎生出一絲厭惡。
隻是唐新和越皎平時就有矛盾,因此表現的也更加明顯一點。
越皎不知林霁心裡已經将前因後果都捋明白了,還将注意力放在了木槿的話上,誤會道:“不就讓她找個藥嘛,至于發這麼大的脾氣,不想找就别找呗。”
她沒心沒肺的攬過木槿的肩膀,安慰道:“小槿,咱們不跟她計較。”
木槿笑笑,目光仔細一掃,沒看見鐘元豐的身影,問道:“元豐哥哥怎麼沒跟你們一塊過來?沒有找到他嗎?”
華木青把視線從林霁臉上收回,輕抿了下唇,鎮定自若道:“出現了點意外。”
在木槿疑惑的眼神下,華木青又笑着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在越皎的阻止下,木槿的看診暫時終止,排着隊的鎮民們不明所以,一開始人群有些慌亂,在林霁的嚴厲制止下全部都變得老實起來。
當然老實的原因并不是因為林霁的威脅,而是現在木槿是唯一一個能救他們并且不用獻祭的人,千萬不能得罪,更不能用對待胡定生的方式去對待她。
祭壇離鎮長家有些距離,派去通知的人一時半會兒到不了。
等人的同時,華木青來到鎖魂陣邊,擡手感知了一下,意外發現陣中的殘魂沒有先前那麼急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