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是呢，但我跟你說，桑仙長可不單單隻是實力厲害而已。”

“哦？”

那女修聞言露出好奇的神色。

心佩見自己成功吊起了對方的胃口，得意一笑。

“最厲害的是桑仙長她可也是散修出身的，背後無世家宗族扶持，硬是自己獨身一人在仙庭軍中從最底層開始努力向上爬到了如今的地位的。”

“竟是這樣？我隻知桑仙長是第一劍修，但也确實未曾了解過她的過往。原以為桑仙長至少也該家世豐厚，天資卓絕才是呢。”

“那可不是，我進仙庭之前其實也不知道，進去之後才聽軍中前輩們跟我講的。據說誰都不知道桑仙長的來曆，隻知道有一年當時還很小的桑仙長獨身便去投了仙庭軍中，家中好像隻有一養母。後來那養母也去了。所以桑仙長可不是什麼世家出身。”

“真的嗎！”

“那還能有假？我親耳聽來的。而且你别看桑仙長現在這麼厲害，我聽聞當初她也并非極有天資之人，拜宗門都拜不成，沒人收的。”

“如此說來，傳聞說的桑仙長也是與咱們一樣的散修出身倒是真的了？我以前總覺得是假的。”

從心佩的旁邊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扭頭看去，隻見不知道什麼時候駐足了兩個陌生修士，聽到二人在談論西邊開學館的桑仙長忍不住停下了路過的腳步，正試圖加入這場談話。

“自然是真的，我以前也在仙庭做事，如今又在桑仙長門下修習，我說的話還能有假？就因為這些都是真的，所以我才會選擇從仙庭辭去職務追随桑仙長而來，不然的話誰會傻到仙庭都不待呀。”

這倒是一個有力的佐證。在仙庭哪怕隻是端茶倒水的，都是要比在外面當散修靠着自己硬混來的強。

心佩此時見有了聽衆，還都在為自己的偶像贊歎，一時湧起了一股強烈的表達欲來。

“說到辭職，桑仙長從仙庭辭職的事情你們知道嗎？”

“辭職？不是聽說桑仙長得罪了人混不下去了才來的凡界嗎？”

“對呀對呀，我聽說的都不是混不下去了，我聽說的是被趕出來的！”

這說法對心佩來說可是大大的冒犯了。

“誰說的？放屁！桑仙長可是自己辭職的！”

“你怎麼知道？”

“因為當時正輪到我去司戰仙君府上做奉茶，桑仙長辭職的那一天我就站在門口，全程我都聽見了。”

“司戰仙君可不願意讓桑仙長走，一直勸桑仙長來着，後來見實在勸不下了還拿俸祿說事兒，說桑仙長若離了仙庭可就要受窮了。但桑仙長是誰呀，桑仙長才不會在意錢财那些身外之物呢！你們猜桑仙長怎麼回答司戰仙君的？”

說到興起，心佩還賣了個關子。

此時身邊已經又多了兩個聽衆正聽的入迷，見此不停催促着她快往下繼續。

“我當時進去添茶，正趕上桑仙長的答複，我可是親眼見證了桑仙長眼都不眨一下，隻說，錢财不過虛妄，我追求大道之心堅不可摧。随後便轉身走了，走的時候腰闆挺得筆直，可硬氣了。”

說着還學了桑虞的語氣和神态，力求能給大家複現出當時的場景。

她學的很像，頓時引起哇聲一片。

于是在這樣的氛圍中，心佩越講越來勁兒，圍觀之人也越來越多，多到路都已經被堵死隻能轉移到了最初喊住了她的那女修家的院子裡去繼續講。

而被漸晚的天色慢慢籠上一層黑紗的街角處，無人注意一道身穿仙界駐凡吏制服的男修士正隐蔽的駐足于此，也随衆人一同聽了許久許久。

直到繁星變得愈發清晰可見，似剛睡醒的調皮孩童在夜空之上蹦蹦跳跳的玩鬧嬉戲開來，心佩終于因口幹舌燥而不得不結束了這一場令她感到有些過瘾的講述。

看着聽衆許多都似還有意猶未盡之感，她心中忽然覺得若自己有一天也無奈放棄了仙途的話不如就去說書好了，也是個出路。

終于，人群逐漸散去，而街角那人一直面無表情的臉上也扯出了一個淡淡的自嘲的笑來，轉身離去。

等回到駐凡吏的據點，馬上便有人殷勤的來迎：

“隊長，是又有散修鬧事嗎？您去了好久。”

滿是關心的詢問卻隻換來那人一如既往冷淡的一句：“沒有，路遇一些感興趣的東西，多耽誤了會兒。”

但那人卻是習慣了般，并未覺得難堪，隻道：“那就好”，然後順手便倒了杯熱茶給那被喚作隊長的人。

見對方接過熱茶正喝了口，卻忽然皺起了眉，那人先是疑惑難道是茶太難喝了？

随後見隊長擡起眼向裡間看去，聽着自裡間傳來的聲音，心下了然：“哦，今天不是去西邊桑仙長那裡抓了兩個小賊嘛，那家夥就又開始了。”

緊接着露出個鄙視的表情來：“人家桑仙長再怎麼樣都是靠自己搏出來的能力和名聲，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酸個什麼勁兒。

之前上頭讓壓桑仙長學館的生意，就是他跑的最快出去造謠人家被高層厭棄。今日抓兩個小賊，桑仙長高調的漏了一手，她又在那抨擊人家花架子愛顯擺沒個仙子該有的樣兒。嘁，也不知道先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樣兒。”

話音剛落，那隊長并未對這話做出任何的回答，隻是擡腳向裡間緩緩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