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富江的喉嚨被徹底劃爛,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她便将富江拖進了最後一格隔間,然後在外面放了檢修的牌子阻止其他人的進入。
她要去找個箱子把富江屍體裝走.....
然而她的計劃百密一疏,沒想到讓一直守在暗處的另一位富江得了好處。
*
黑發少年來到衛生間時,門口正放着一個‘下水道破裂,檢修中’中的牌子。
這個僞裝可謂是高明,幾乎沒有人懷疑。
大家都默契地不進去,生怕在裡面看見什麼惡心的場面,甚至是捏着鼻子繞開此處。
然而他的嗅覺很是靈敏,幾乎是立馬就從濃烈的香薰氣味中嗅到了若有似無的血腥味,這個認知讓他的眉毛微微上揚。
下一刻,少年推門而入,入目的是地闆上一片血迹,一直蔓延至廁所的最後一格。
而最裡面,傳來了夾雜着痛苦和咒罵的呻吟聲,頗有種靡靡之音的感覺,引誘着人向前探索。
血是從那個隔間裡面順着地闆的縫隙緩緩流出來的。
黑發少年嫌惡地繞開血迹緩緩走了過去。
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就靠在廁所的隔間裡面,和他的身形幾乎是如出一轍,緻命傷看上去是插在心髒處的一把刀,但兇手似乎還嫌不夠,上半身到處都是胡亂捅出的刀傷,還有洩憤似地,将少年的臉劃爛。
幾道縱橫整張臉的傷口觸目驚心。
若是去掉那些醜陋恐怖的痕迹,兩人的臉竟然一模一樣!
聽見動靜,‘屍體’陡然睜開雙眼,見到來人,臉色陰沉,讓他原本就恐怖的臉看上去越發恐怖了。
可黑發少年很高興,甚至還‘嗨’了一聲,仿佛對面的人狀态越是窘迫他就越是高興。
欣賞夠了,他才想起正事,冷聲道:“把巧克力還給我。”
那是白石芽衣親手做給他的,不是給這個小偷的。
聞言,面前早就血肉模糊的富江似乎這才終于提起了一些興趣,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富江。
每個富江之間的記憶理應是可以共通的,但如非必要,沒有一個富江想要去知道其他的富江的記憶。但他覺得現在就是必要的時候。
顯然,少女在等的應該是面前這個赝品。
他們之間認識!
這個認知讓他頓時來了興趣。
然而,無論他如何讀取,始終無法窺見對方的記憶,更别提知道女孩的事情了...他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對,用審視的目光重新打量着面前表情冷清的黑發少年。
片刻後,他眼中的怨毒更甚,“啊...原來是你這個老不死的廢物啊,我以為你們都死光了呢...沒想到還有你這個死剩種...你說巧克力?我全吃光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話還沒說完,就因為承受巨大的痛苦而發出哀嚎。
黑發少年不跟他多啰嗦,直接扯下一邊的紙巾包裹住刀柄,劃開了他的肚子,用刀子在裡面撥弄了幾下。
他捏着手指,以最小程度解除刀柄,哪怕隔着一層紙巾,他似乎還是很擔心會沾上對方的血。
畢竟是髒東西,他可不想碰到。
可撥弄了很久,裡面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隻有讓人感到惡心的髒器。
“沒有。快點還給我,不然下一個就不是刀子,是火了。”他收回視線,冷靜地說道。
狼狽的少年咬了咬唇,沒有任何辦法反抗,隻得顫顫巍巍地指向隔間外面放置紙巾的儲物格。
見狀,黑發少年将刀子插回去對方的身體内,然後果真在外面找到了那份包裝精美的巧克力。
白石芽衣親手做的。
出于保險起見,以免這個寶貴的禮物再次被人奪走,黑發少年盯着巧克力看了一會,最終做了一個決定。
将巧克力全吃進肚子裡。
隻有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才是最保險的。
甜膩的味道在他口腔中炸開,讓鮮少吃甜食的黑發少年有一瞬間的停頓,然後是狼吞虎咽一般将巧克力吞吃入腹。
他這才露出滿意的神情。
“那麼,祝你早日脫離地獄了。”他心情大好地說道。
然後離開了廁所。
隻是黑發少年沒想到,狡黠的家夥早早就将另一半的巧克力藏了起來,待到前者離開之後,他這才顫抖着手将壓在身下的另一半拿出來。
同樣地,他迫不及待地将巧克力吞食。
然而和黑發少年那甜膩滋味相反,他被苦得五官都皺了起來。
他最讨厭苦了。
可是好想....好想知道...她的名字....
就在此時,門口傳來了交談的聲音——
“...富江,你還好嗎?你去了這麼久我以為你迷路了...”
那是少女的聲音!
“啊...衛生間檢修,花了點時間...芽衣,我餓了,快離開這裡吧,好臭....”
“诶?有臭味嗎?我怎麼沒聞到.....”
芽衣。
她叫芽衣。
芽衣芽衣芽衣.....
他心裡默念着這個名字,然後将苦澀的巧克力盡數吞入腹中。
*
白石芽衣被富江拉着遠離衛生間,她有些不明所以,“诶?你真的沒事嗎?不會是因為吃了巧克力肚子不舒服吧?”
少年不語隻是一味地将她拉回去位置上。
落座後,他才正色道,“吃完了,我讨厭甜味,但看在是芽衣做的份上,勉為其難吃完了。”
完了,他還張開嘴,示意她看自己什麼都沒有的口腔,仿佛在說‘你看,我這麼讨厭吃甜食的人都吃的一幹二淨快點對我感恩戴德吧’.....
怕她不信,他甚至擡起自己舌頭,讓她看的更加清楚。
白石芽衣:“......”
人在無語的時候,原來真的會無語。
不是,這人是師從川劇變臉大師嗎?
十分鐘前不是還說自己喜歡吃甜食嗎?
“...那真是謝謝你的賞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