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倫蒂尼恩，公司旗下的工業星球，污染排放嚴重，這的空氣裡經常泛着一般嗆人的味兒，就像在櫃子裡放了六個月的巴維魯幹醋一樣臭——這破地方環境污染已經到了日常出行都得戴過濾面具的程度了。

畢竟對于公司而言，這顆星球就是為了工業利潤而存在的，什麼星球環境問題，統統排不上号，不予過多注關注，至于環保經費就更别提了。

紅龍第一次去時沒有經驗，一下船就呼吸不暢，差點被臭得現出原形……幸好當時同行的同伴卡蓮是個老手了，幾下給她戴上了鳥嘴模樣的面具，她這才感覺肺裡的煙熏火燎感褪去了，讓龍這種魔法生物也難以忍受的惡臭污染，什麼鬼啊！

天知道，她之前還嫌這鳥嘴面具怪模怪樣不願意戴上，誰曾想這居然是公司新推出的本星球限定款空氣過濾器！在如此肮髒的環境裡，沒有這個還真是寸步難行。

“嘁！公司狗的老套路了，把别人家裡弄得一片狼藉，再收費幫你清理你家——賺了一筆又一筆，榨幹一切，他寶貝的！”

改造人牛仔雖然嫌惡此地粘稠惡心的污染空氣，但頑強的改造體倒是能幫他适應這種環境。

空中立交航道上，紅龍駕駛着浮空摩托，從摩托收納艙裡取出鳥嘴面具，扔給旁邊同樣騎着浮空摩托的牛仔，

“别戴那頭盔了，用不上，直接戴這破鳥嘴得了。”

波提歐明白這人的意圖，這回隻是打探消息，低調點比較好。

相較于其他遊俠，這兩人的合作次數明顯要更為頻繁，沒有别的原因，隻是因為共同的複仇對象罷了——市場開拓部的數位高層。

隻不過對于牛仔而言，更為精準，是奧斯瓦爾多·施耐德。

他接過這面具，随手安在了自己腦袋上，隔着面罩悶悶地開口，

“這樣？”

紅龍很有同伴愛地捧場，

“好極了，有種法外狂徒的美！”

“老子雖然沒怎麼讀過書，但你這絕對不是什麼正經誇人的話吧！”

“呃、有種，有種成熟男人的勁！”

紅龍匆匆找補，說罷趕緊猛踩油門揚長而去，浮空摩托減速行駛的牛仔仔細回味，

“成熟男人的勁…嘶，難不成這寶貝公司面具還真适合我？”

……

巴維魯人，新倫蒂尼恩的現代移民居民，準确來說，是公司激起的移民熱潮讓巴維魯人移居這顆完全不宜居的星球。

巴維魯星人的形貌與尋常宇宙智人完全不一樣，說句不太禮貌的，他們讓紅龍想起老闆收藏的恐怖小說裡沒有殼的蝸牛人。

黏質的身體擠做一團，因為緊張害怕，語言表達失控，居然用表達喜悅的“咕噜咕噜”冒着泡聲做逗号！聯覺信标翻譯的聲音裡都是隔幾個字就要“咕噜”一下，極大影響了雙方溝通交流。

“我隻是一個P35的小經理…咕噜！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紅龍蹲在它面前，兇神惡煞地開口，

“你再仔細想想，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嗎？”

這家夥每說一個字，就要拿槍口戳一下可憐的巴維魯人的腦袋，

“我、我再想想！求您不要，不要殺我！我還有妻子和孩子在老家等着我，求求您了，我這就想！”

紅頭發的女人大發慈悲地收起槍，随手打開甜滋滋的氣泡水，

“别耍滑頭，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幹了什麼。”

她咕噜咽下嘴裡的汽水，

“不隻你老婆在等你吧，廠長縱容你收下的十三房小老婆就不算了？嚯，你以為我是怎麼找上你的？”

吓得癱軟在地的巴維魯顫顫巍巍開口，

“你、怎麼知道的！？”

門口望風的牛仔回頭瞥視一眼地上的那團玩意，

“還能為什麼小可愛？你他寶貝的搶了别人的女兒，還不準人爹媽申冤了？”

紅龍略顯無語地開口，

“你别開口了，威懾力全沒了。”

牛仔習慣性低罵公司兩句，自知反駁不了，隻好轉身繼續望風了。

紅頭發女人俯視這團黏質生物，

“總之呢，就是這麼一回事，人家爹媽可是跪在你那破别墅前哀求呢。我是真不明白一團沖水馬桶裡的粘液生物，為什麼要養一群不同星球的小老婆，還強搶民女——你剛剛走神了對吧？”

不顧這巴維魯人苦苦哀求，紅龍打了個響指，高溫紅炎瞬間将巴維魯星人的黏質身體炙烤，甚至都發出了“滋滋”的聲音，

這粘液生物開始痛苦地嚎叫，十分有十二分的聒噪。

“這樣吧，如果你願意說出點有用的信息，我就暫且留你一命，但，要是你繼續拖時間，我就一直文火慢炖——這個仙舟詞是這麼用的吧波提歐？”

背後傳來牛仔不太确定地回答，

“應該是的？”

這巴維魯人骨頭軟塌塌的，哦，不對，這家夥本來就沒有骨頭。烤了一輪就忍不住哇哇直叫，氣喘如牛地冒着泡泡，屁滾尿流地開口，

“廠長…廠長知道，他……他出席了上周聯席總理的晚宴……市場開拓部的所有最新訂單在，都在他手裡……”

紅龍憐憫地點點頭，槍口對準了這家夥黏巴巴的腦袋，

“感謝你的配合，這一槍來自被你折磨慘死的萊可絲與她哭泣的雙親，凡事皆有代價，巡獵的仇焰将會鋪就你通往地獄的道路。”

“不、不，你說過留我——”

“砰！”

槍響過後，一切歸于平靜，紅龍燃起火焰，将巴維魯人的屍體燃燒殆盡，

“完事了，好搭檔，咱們去找親愛的廠長大人吧。”

牛仔正叼着子彈巡視新倫蒂尼恩污染嚴重的東城區，這裡居住的大多是底層工人與宇宙流民們，三教九流混集之地，一個完美的行刑場。

天空降下腐蝕性驚人的雨水，牛仔提醒朝外走去的女人，

“雨水有腐蝕性，注意點。”

但女人一甩紅得耀眼的長發，擡腿跨坐浮空摩托上，

“小問題，傷不到我，倒是你注意點，别把這身鐵皮搞壞了。”

“他寶貝的，都說了不是鐵皮！”

“呃、我忘記了，是什麼新材質巴拉巴拉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