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錯了,剛死的人身上不會有那種味道。也不可能是從廁所裡沾染來的,因為死者下了擂台後沒幾分鐘就失血過多而死。
先前在專用辦公室裡的時候,他認為尋找死者物品有點困難,因為那種味道遍布整個鬥獸場。無非是那裡濃一點,那裡淡一點的區别。
種種證據指明,水裡被下了一種味道刺鼻的無色藥劑。正巧,他們在櫃子裡找到了一瓶。
伊萊亞斯皺了一下眉,昨天他洗過手。恐怕就是那個時候中了招。
他有潔癖,打完架之後必定會洗手。難道有人瞄準了這個習慣,在水裡下藥?但這個手法不僅麻煩,還容易坑到其他人。
這麼說來,幕後黑手的真正目标或許不是他,而是……所有人。而且已經做到了。
想到這裡,他噌地一聲站了起來。
萊諾問:“怎麼了?”
伊萊亞斯沉默片刻,給出一個聽起來不合理的解釋:“髒。”
從某種意義上,算真話。他需要好好洗個澡。這年頭洗手的水也不幹淨,世界上還有什麼是真的?
但主要原因是這地方空氣不流通,氣味停留時間長,不宜久留。
萊諾一臉疑惑,“剛剛坐了那麼久都不嫌棄,突然弄這麼一出,誰又招惹你了?”
“你不走我走了。”
“等等嘛,我這不是在幫你找動手的人嗎?心平氣和一點,伊萊亞斯,跟我學,深呼吸……”
伊萊亞斯打斷他的話,直入主題:“你問出什麼結果了?我隻看到你在和人聊以前辦的委托。”
萊諾支支吾吾,“這不能怪我啊,都是這人太會說話。難怪這地方雖然酒又少又貴,但生意這麼好……”
青年不想和他争論這個,攤開一隻手。
“什麼?”
“錢給我。”
私家偵探立刻反應過來,“我給了他錢的,好幾枚金币呢!”
伊萊亞斯理解他的貪财,起身靠近,身手利落把錢袋掏了出來。
他丢給調酒師,“如果這些還不夠的話,我隻能用其他手斷了。昨天你有見到什麼奇怪的人嗎?比如,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偷偷摸摸的。”
萊諾這才反應過來,一摸口袋,空空如也。他瞪大眼睛,大罵助手敗家,不知油米貴。
伊萊亞斯:“閉嘴。這事調查清楚,你不正好敲一筆貓頭鷹嗎?到時候就有錢了。”
“……說真心話,你不會是學的我吧?”萊諾哽了一下,頗有一種“孩子不學好原來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心虛。
“不然呢?”
他平時最經常接觸的不就隻有一個萊諾嗎?
調酒師颠了颠袋子,燦爛一笑,“你這麼一說,我突然有點印象了。昨天是有個奇怪的人,我不認識,但你可以問問身邊的那位。”
伊萊亞斯腦子裡立刻跳出來一個名字。
“萊諾?”
調酒師有點無語。
萊諾也大吃一驚,“還有我的戲份?”
面面相觑幾秒後,三人齊刷刷看向卡瑪。
女人眨眨眼,指了指自己,“我?”
萊諾眼裡閃過一絲銳利,“我就知道和你脫不了關系!雖然過程是錯的,但結果正确就行!”
剛才還是自己的證人,但拿了錢就把自己弄到被告席。卡瑪也對這個反轉有些驚訝,解釋道:“我真沒下藥。和打了興奮劑的對手打架,我不是自讨苦吃嗎?鬥獸場又不藥檢。”
雖然邏輯沒問題,但萊諾拒不承認,“我怎麼知道怪人腦子裡在想什麼?還不老實交代,我就讓伊萊亞斯打……咳,一輩子不和你打架!”
“昨天你身邊的那個少年是誰?”伊萊亞斯問。
青年這時候很慶幸沒因為被下藥而斷片。他可不想早上起來看到床上血呼啦差,偵探被啃得宛如一塊往地上摔了七八次的小餅幹,但卻完全記不起具體過程。
那可虧大了。
畢竟那可是一輩子隻有一次的美妙經曆。
“哦你說他啊,”卡瑪說,“是個有意思的小家夥。”
她頓了頓,突然狡猾地笑了起來,“和我打一架吧?”
伊萊亞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萊諾說:“不是,你對挨打有這麼執着嗎?”
女人忽視私家偵探“你是不是有特殊癖好”的質問,笑意盈盈地說:“打完我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