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到底是誰?”少年遲鈍地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用力揉揉眼睛,努力适應漆黑的環境。眼前的景象雖然模糊,但已經能勉強看清。
最前面的男人有一張無比熟悉的臉,正是那個把他吓暈後綁起來的壞人。後面的那人他也見過,兩人明擺着是同夥。
他們剛才在打聽消息,而他居然毫無防備。
反應過來後,少年瞪大眼睛,“你們在騙我!”
“抱歉啦,”雖然這麼說,但實際上男人毫無愧疚之心,“因為你肯定會支支吾吾不願意開口,所以我想着先通過其他辦法問點東西。反正你全盤托出隻是時間問題哦。”
眼前的人非常自信他會全盤托出。
少年完全無法理解。
“雖然我在身份上騙了你,但售賣沒有許可證的禁藥真的會被巡邏隊找上門。那群瘋子可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我是不會相信你說的話的,騙子!”被欺騙之後的憤怒讓他像隻小獸般龇牙咧嘴,臉上充滿防備。
萊諾露出“你這人怎麼一點也不講理”的表情。但他是不會那麼簡單地放棄的。
伊萊亞斯正在神遊,卻突然感覺自己被撞了一下。
他疑惑地一轉頭,看見萊諾正沖他擠眉弄眼。
“你的眼睛進灰塵了嗎?”
萊諾:“……能不能認真一點,這可是事關你的報仇啊,伊萊亞斯!你平時不是特别愛記仇嗎,别在這個時候大方啊!”
他一邊恨鐵不成鋼,一邊比手勢示意他湊近點。
伊萊亞斯面無表情,自己哪裡記仇了?
萊諾見他一直不動,隻好主動湊上來,壓低聲音:“喂喂,你……切,伊萊亞斯~配合我一下嘛!”
偵探放柔聲音,裝可憐地眨眨眼。
伊萊亞斯依稀記得這家夥以前不是這副嘴臉。偵探從忍氣吞聲地撒嬌進化成了熟練無比地撒嬌。
他轉頭看向萊少年,神色冷淡地開始撐腰:“萊諾說得對。”
少年正處于一個多疑脆弱的年紀,本不容易相信别人,此時臉上更是寫滿“我絕對不會告訴你倒不如殺了我”。
伊萊亞斯面無表情。
身處敵人老巢,沒有自保能力,卻一點臉色也不會看。實在是單純得愚蠢。
實在搞不懂。唉,看來他的社會常識學習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他知道不少能從别人嘴裡問出東西的辦法,想必萊諾也對這方面略有了解。但少年的身闆似乎不太能經受拷問。
家裡的療傷藥放在什麼地方來着?
他轉頭看向萊諾。
“唉,”偵探沒看他,正露出頭疼的表情,“現在的小孩真不好對付。想當年啊,我也這麼倔,結果吃了不少虧。”
明明還沒滿三十,就已經開始追憶往昔了嗎?果然是年紀大了就這樣。
伊萊亞斯翻了個白眼。
“你搞不定他?”
“當然……不是!”萊諾甩了個等着看的眼神,蹲了下來,“小朋友啊,你餓了嗎?”
“如果你想通過這種手段逼問,我也不會告訴你的!”
“别誤會,我好歹是個成年人,才不會為難小孩的好嗎?來吧,坐下吃點東西,你看上去很久沒吃東西了。”
五分鐘後,三人圍在桌前坐了下來。
家裡隻有一個多的小凳子,也就是委托人坐的。
萊諾的視線在自己的早餐和伊萊亞斯之間晃了晃,最後站起身來,“稍等,我出去買點東西~”
伊萊亞斯:……
“等等。”他叫住偵探。
但那人卻朝他眨眨眼,像是在說:放心吧,我親愛的室友,我願意豁出性命來守護你的早餐!
那隻是一頓早餐,沒有那麼嚴重好嗎!
但萊諾意已決,潇灑地開門離開,隻留下兩人面面相觑。
雖然偵探總做出奇怪的行為,但這次還是讓伊萊亞斯無法理解。留他們獨處,和把孩子丢給野獸有什麼區别?
當然,他是那個孩子。
助手先生很少、或者基本沒有和脆弱的人類獨處過。
由于還沒撬開少年的嘴,他不能動手,因此變得束手束腳起來。
他回憶之前看到過的書本知識,似乎有人寫過如何交友。青年清清嗓子,盡量溫和,“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渾身僵硬,用那雙明亮又倔強的眼神看着他,“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我叫伊萊亞斯。”
兩人對視片刻。
“就算這樣,我也不會把名字告訴你的。”說出這話後,不知道是不是出現了錯覺,少年總覺得面前那個冷漠青年臉上閃過一絲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