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所有超凡者知道的那樣,第一重界是普通人的世界,第二重界是超凡者的世界。而最後一重界在很多人眼中隻是一個神話故事,它也被譽為“最接近神的地方”。
離神近不近他不知道,但伊萊亞斯知道那裡的超凡者離人很遠,已經瘋得差不多了。
“第三重界”這四個字對他而言不算好詞。他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去,是為了赴死。
那一次還和眼前的塞缪爾有很大的關系。
當時的萊諾和渡舟也去了第三重界。
萊諾把他帶了回來,而那位瘋狂的野心家帶回了塞缪爾——一個最接近神的人。
屬于人的情感基本被剝離,眼前的隻是一具完美的空殼。他與世界的聯系如蛛絲般微弱,稍有操作不當,就會失控。
也就渡舟敢利用他。
不愧是玩弄感情的八爪魚,已經不再局限于對偵探胡說八道和給超凡者洗腦,開始把魔爪伸向人形炸彈了。
對付強大的超凡者這件事看起來很難,實際上一點也不簡單。雖說每個人都會有執念,但你不能保證準确猜到他人的想法。更何況,執念還不一定是弱點呢。
超凡者裡出變态的幾率可是很高的。
渡舟純屬瞎貓抓到死耗子。
不過幸好抓到了,不然偵探那次可真就是跟着去送死。都說了别跟來,偏不聽。
怎麼,你的執念是就愛跟人對着幹嗎?
目送着這枚炸彈進入出租屋,伊萊亞斯開始擔心萊諾那張嘴會不會亂說話。他都去開門了,這人在背後還能說出“居然上次沒把你毒死”這種話。
愛作死攔不住的。
哼如果真打起來他會在旁邊看戲。
“把那張嘴縫上才好呢”這個想法在腦子裡轉了一圈,但一想到偵探可能會痛到哭出來,最終伊萊亞斯還是放棄了。
這麼大個人,哭起來多麻煩,他又不會哄。
伊萊亞斯帶着幾分怅然地想,他現在跟金牌殺手回鄉養老有什麼區别?他以前可沒這麼多愁緒。
……不過感覺還不錯。
他關上門,回頭看。
萊諾正熱情地招待客人:“歡迎歡迎,朋友!請坐,你想找我們幫忙,我們當然歡迎,至于價錢嘛……”
吵鬧的鹦鹉又開始說話了。白色的牙齒和紅色的舌頭在每一次嘴唇開啟閉合時若隐若現,仿佛是整個房間裡顔色最豔麗的東西。鮮活得讓人心神一動。
伊萊亞斯收回視線,發現了一件更重要的事:萊諾把他的椅子讓給了塞缪爾。
平時委托人都是坐在小凳子上。今天他們接待的并不是個普通客人,雖然這麼對自己說,但伊萊亞斯周圍的氣壓還是低了一個度。
萊諾在說話的間隙看過來,嚣張又狡猾地擡了擡下巴,像是在說: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拿我怎麼樣!
好啊好啊,你最好别被我逮住了。
伊萊亞斯氣極反笑。
他扯了扯嘴角,目光落在桌子旁的單人沙發上。總覺得有點髒兮兮。他的潔癖在告訴他這東西應該和某個人一起打包丢到樓下了垃圾桶去。
另一邊,塞缪爾報了一個偵探絕對不會拒絕的數,那些錢足夠支付一年的房租。
萊諾眼睛一亮,果斷答應。
他煞有其事地說:“我不是為了錢,我這是為了我們的友誼!平常這種麻煩事我才不會接呢。”
趁着他說話,伊萊亞斯放輕腳步,像貓一樣走到他身後,幽幽開口:“你知道塞缪爾看得出你心裡在想什麼吧?”
青年呼出的熱氣落在偵探的後脖上,偵探立刻像炸毛的貓一樣跳出去幾步,捂着脖子扭頭回來瞪他:“幹什麼啊,吓死人!”
伊萊亞斯心情好了不少,“你這不沒死嗎?”
萊諾指着他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憋出一句:“你、你就是故意的,小心眼,記仇狗!”
“知道就好。”他也沒說過自己不記仇啊。
萊諾咬得牙齒咔咔響,大概是又在想什麼罵人的話。偵探最會陰陽怪氣那一套了,有些時候伊萊亞斯聽不懂但知道不是好話。
塞缪爾不得不打斷這場很難結束的鬧劇:“你們真的在想辦法幫我解決問題嗎?”
偵探敷衍地說:“在想了在想了。”
“咳!”萊諾清清嗓子,讨好地笑笑,“我的意思是,你有什麼線索嗎?為什麼要去第三重界,總得給我們一個理由吧。”
塞缪爾說:“你不是有了猜想嗎?”
這種被看穿想法的感覺實在有點微妙,萊諾臉上露出一個“說出來就不禮貌了哦”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