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宛然怔怔站在原地,任由褚逐青低頭替她戴上碧綠若水滴的墜子,少女輕微的呼吸近距離地撲在她的頸側,惹得她心尖沒來由的癢,手指不由自主地勾住了她的腰帶,拉近了距離。
等到褚逐青反應過來,一擡眸,撞上了小鲛人溫柔似水的眼,她強裝鎮定道:“碧息墜能隔絕你身上的妖氣,你不要緊張。”
察覺到小鲛人并沒有想要放手的想法,她接着道:“我另一個師姐盛柳煙,她極度憎厭妖物,死在她手裡的妖不計其數,你要是被她察覺了身份,就麻煩了。”
“仙師是擔心我?”暮宛然柔柔道。
褚逐青嗯了聲道:“不是說好帶你去找家人,你還欠我靈石和天材地寶呢,萬一死在了盛柳煙手裡,多不值當。”
暮宛然放了手,低頭瞧了一眼挂在脖頸的墜子,嘴角輕輕一勾,眸子也泛起了漣漪。
聽到褚逐青在喊,她連忙擡起臉。
恰好見到一團青光往王嬸家去了。
“仙師,那是銅錢?”
她視力極好,看到了青光中若隐若現的幾百枚銅錢。
褚逐青轉過身來,“我可不是偷雞摸狗的下作人,吃了她喂養母雞自然要付錢。”
見到小鲛人眼裡的意外。
她環抱手臂接着道:“這世道對女子多有壓迫,她也是被規訓了的,說的話難聽,急一急她也就罷了。”
暮宛然溫聲笑道:“仙師真是善良。”
褚逐青嘿嘿笑了,“都是師姐和師尊常和我說的。好了,走吧,不然晚上可到不了蜀州。”
确定小鲛人已經坐上後,她劍指一豎,“無命,起——”
銀色長槍騰的一聲往上竄去。
聽到後面小鲛人輕微驚呼聲,她側過臉去,“要是害怕你就扯住我的衣.......”
感受到身後溫軟身體的傾覆緊貼,褚逐青心跳得快了一瞬,沉默了須臾,還是随小鲛人去了,她膽子本來也不大。
雲海翻湧在兩人身前,千山群峰自眼前極快掠過。
褚逐青悠然地盤坐在無命槍身上,劍指時不時地變換一下方向,風景再好,她習慣了也沒多驚豔。
小鲛人一開始還會沉浸景色,纏着她問來問去,這會兒忽然安靜極了,她感受到背後輕微顫抖,眉頭一跳。
“小鲛人,是不是很冷?”她側過身問道。
她都忘了,小鲛人沒有了鲛珠,和凡人無異,何況前陣子她身子還虛弱得厲害,禦空而行,氣溫低,她定然是冷極了。
待見到小鲛人擡起的蒼白臉,她果然是沒猜錯。
暮宛然捏緊了手指,她現在竟然這般孱弱。
怕惹得褚逐青不喜厭煩她是個累贅,她一直默默忍受。
“仙師......”
她訝然地看向轉換坐在了自己身後的褚逐青,還在出神,肩頭已經披上了褚逐青身上的那件翠微色衣袍。
衣袍上的餘溫和獨有的清淡草木香,讓她臉微熱。
褚逐青用衣袍将懷裡的小鲛人罩個嚴實,不滿地低聲道:“你冷怎麼不早些和我說?到了蜀州,我可沒空給你找大夫,你要是還冷......便抱住我——”
等到小鲛人真的貼住了自己,她多餘的話忽然卡住了。
溫熱柔軟的身體蜷縮在自己懷中,異樣的感覺再次升騰上來,她不由地低聲默念心法,清心靜氣。
聽到褚逐青嘴裡念念有詞,藏在她懷裡的暮宛然悶笑了聲,她看了眼僅着中衣的褚逐青,她的勁腰若隐若現。
“小鲛人!你不要亂......摸!”
褚逐青腰上一涼,柔軟的觸感緊随其後。
她瞳孔都放大了幾倍!
暮宛然悶聲道:“我冷......”
褚逐青:“你......!”
懷裡衣襟蓋住的小鲛人,眸子中的狡黠一閃而逝。
她輕咬着下唇,往她身前又蹭了蹭,聽到褚逐青雜亂的呼吸聲,她嘴角悄然一勾。
隔着衣服的縫隙,瞧見耳根紅的要滴血的褚逐青,她不敢再過分,惹惱了她,乖乖地躺在她懷中。
兩個時辰後,她們總算是到了蜀州。
不似小鎮的偏僻潦草,偌大的城牆橫亘于前,讓人生出敬仰之心,再往裡面走去,便是寬闊的能人容納四輛馬車并駕而行的青石闆大道,城中人流如織,人聲鼎沸,好一派熱鬧。
暮宛然快步追上前面走遠的褚逐青,緊緊地挨住她,小心地問道:“仙師......生氣了?”
“生氣?”褚逐青不解。
暮宛然輕點了下頭猶豫道:“怪我先前在無命上......”
褚逐青咳嗽一聲搖手道:“你是冷,又不是故意的,我根本沒在意。”
暮宛然尾音帶着絲絲委屈,“那,為何和我隔得遠遠的,一路上都不理我?”
褚逐青想了想道:“我有嗎?”
暮宛然連忙點頭不容她反駁。
褚逐青忽然笑了道:“小鲛人,你也不是小孩子,怎麼老是要黏住我?往後,你要是找到了家人,你我也是要分别的。”
小鲛人不說話了,垂着頭牽住她的衣袖。
她也不知道哪句話讓她一瞬間像極了霜打的茄子,沉悶了起來,想了想還是道:“不說那麼遠了,先找個地方吃飯。”
暮宛然悶悶地點頭。
找到了自己家人後,褚逐青便再也沒了理由和自己在一起了,想到一别兩寬,心裡密密麻麻的酸澀一下反撲上來。
“小鲛人,給。”
“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