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遺是被一陣金屬碰撞聲吵醒的。
她掀開蓋在臉上的破毯子,清晨的霧氣裡,小工正踮着腳往小攤車上挂風鈴——
用生鏽的彈簧和電線編成的玩意兒,風一吹就發出類似骨頭相撞的脆響。
"這破銅爛鐵哪撿的?"許遺揉着眼睛坐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改行賣兇器了。"
小工被突然醒來的許遺吓了一激靈,活像隻受驚的兔子。
“哈哈哈哈看把你吓得”許遺看着小工驚吓的表情,樂不可支的笑了起來,覺都醒了大半。
小工今天換了條勉強幹淨的圍裙,領口歪歪扭扭縫着朵布藝向日葵,針腳潦草得像被狗啃過。
"哎這不是我襯衫邊角料嗎!"許遺突然伸手拽了拽向日葵花瓣,"昨晚擦竈台的抹布,轉眼就成時尚單品了?"
小工慌忙捂住領口後退兩步,後腰"咚"地撞上鐵皮垃圾桶。許遺噗嗤笑出聲:"躲什麼,挺好看的。就是這花瓣縫得跟被炮轟過似的"
話音未落,小工突然把風鈴往她懷裡一塞,扭頭鑽進攤車後頭翻食材。
果然,人在尴尬的時候總是會很忙。
許遺拎着叮當作響的兇器風鈴,對着她通紅的耳尖喊:"喂!害羞也先把火生上啊!吃完飯好上路!"
小工默默磨蹭過來生火做飯,幾分鐘就把煎蛋翻得震天響。蛋液在鐵闆上攤成完美的圓形。
許遺看着她行雲流水的動作,突然靈光一閃:"要不咱們搞個雙廚直播?你負責炫技,我負責吐槽,保準觀衆……"
煎蛋“噗”的一聲從中間被戳開一個豁口,瞬間不完美了。小工盯着冒熱氣的煎蛋,聲音輕得像呓語:"隻有老闆看。"
許遺愣了兩秒,伸手揉亂她的頭發:"行,本老闆給你刷火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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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吃完飯,許遺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精神抖擻地推着小攤車出發了。
“爸爸媽媽去上班~我去幼兒園~”許遺一邊推着車,一邊哼着不成調的兒歌,腳下的碎石路咯吱作響。
路邊的野花開得正豔,粉的、黃的、紫的,一簇簇擠在一起,随風輕輕搖曳,仿佛在向他們招手。路旁的稻田裡,稻穗沉甸甸地低垂着頭,随風蕩起層層波浪。
小工跟在車後,手裡緊緊攥着車把,時不時擡頭看看許遺的背影。
她的圍裙口袋裡塞滿了路上撿來的小玩意兒。
有一片形狀奇特的樹葉、一顆光滑的鵝卵石,還有幾朵剛摘的野花。
許遺回頭瞥見他小心翼翼地把一朵小雛菊别在衣領上,忍不住笑了:“你别說,這路上的風景還挺美的!”
風吹過,卷起幾張破舊的報紙,在空中打了個旋兒,又輕輕落下。
“喂,小工,你看那邊!”許遺突然停下腳步,指着不遠處的一堆廢棄輪胎,“咱們要不要撿幾個?說不定能修修當椅子用。”
小工擡起頭,順着許遺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搖了搖頭:“老闆,趕路。”
許遺撅撅嘴,繼續推車前行。
“哎,小工,你說咱們這生意能做起來嗎?”許遺突然問道,語氣裡帶着一絲不确定。
小工頓了頓,低聲回答:“能。”
許遺笑了笑,推車的力道也輕快了幾分。
路邊的風景依舊荒涼,但陽光灑在兩人身上,拉長了他們的影子,仿佛在這片廢墟中,他們正一步步走向某個未知的未來。
“小工,你說咱們以後要是開個大飯店,是不是也能像這稻田一樣,生意紅紅火火?”許遺眯起眼睛,望着遠處連綿的青山,語氣裡滿是憧憬。
小工沒說話,隻是用力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上揚。
她的目光落在路邊一棵高大的梧桐樹上,樹葉在陽光下泛着金綠色的光芒,像是無數個小夢想在閃爍。
許遺深吸一口氣,感覺連空氣都是甜的。
她加快了腳步,小攤車的輪子碾過一片水窪,濺起的水花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暈。
他忍不住又哼起了歌,聲音裡帶着幾分輕快:“等咱們賺了大錢,就買個大房子,再也不用睡垃圾場了!”
小工低頭看了看自己鐵做的鞋子,又擡頭望向遠方。
路的盡頭,一輪紅日正緩緩升起,将天空染成了絢麗的橘紅色。他緊了緊手裡的車把,腳步也跟着輕快起來。
這一刻,連風都變得溫柔,仿佛在為他們鋪就一條通往未來的金色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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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一路吃,一路唱一路跳,就這麼過了幾天之後,二人來到了一個小村莊。
有村子!有人!
許遺激動的握住小工的手,感動的熱淚盈眶。
誰知道她們這幾天隻進不出、坐吃山空,采購的食材都要吃光了。在這麼過幾天,她們又要開始回歸撿垃圾生活了。
兩人推着小攤車來到村口,遠遠望去,村子裡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許遺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就在這兒吧!"她興奮地指着村口的一塊空地,"咱們今天就在這裡大幹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