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會兒，許遺忍不住問道：“素姐姐去黃金城是有什麼事嗎？”

素華目光望向天空，似乎在回憶什麼。

她笑了笑，語氣平和卻帶着幾分調侃：“去等一個老朋友。她腦子出了點問題，經常記不起事情。她托我在這個時候去看她，幫她把寄存在我這裡的東西還給她。”

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不過嘛，我這次去，也是想看看她是不是還像以前那樣糊塗。要是她還認不出我，我就把她那點寶貝全賣了，換幾壇好酒喝。”

許遺聽了，忍不住笑出聲來：“您這朋友要是知道您這麼打算，怕是要急得跳腳。”

素華擺擺手，笑道：“急就急呗，反正她腦子不好使，記不住事兒。再說了，我這人最講信用，答應她的事一定會辦到，不過嘛，逗逗她也無妨。”

一旁的小工聽得入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素華，腳步不知不覺慢了下來，語氣裡帶着幾分羨慕：“素姐，您這朋友是不是很厲害啊？您剛才随手就拿出一枚金币，真闊氣。”

素華哈哈一笑，意味深長地目光緩緩掃過小工的臉：“厲害不厲害，都是過眼雲煙。”她指尖輕輕摩挲着手中的錢袋，語氣淡然，“我那朋友嘛，本事都是自己拼出來的，可如今連自己是誰都記不清了，再厲害又有什麼用？”

小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手指無意識地搓着衣角。這時，許遺從一旁探出頭來，眼睛滴溜溜地轉着，滿臉好奇：“不過您這麼有錢，怎麼不雇輛馬車，非要搭我們的車？”

素華眯起眼睛，故作神秘地說道：“我掐指一算，今天攔車會有好事發生”

“您還信玄學啊”

“倒也不全是，坐馬車哪有跟你們年輕人一起熱鬧？再說了，我這人最喜歡聽故事，你們這一路上肯定有不少趣事吧？”

許遺和小工對視一眼，許遺微微眯起眼，語氣裡帶着幾分試探：“我們這些粗人，不過每天擺擺攤罷了，哪有什麼值得一提的趣事。倒是您，一看就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不如給我們講講您的故事？”

她說完，目光若有似無地在素華臉上掃過，像是想從她的神情中捕捉些什麼。

素華聞言，輕笑一聲，擺了擺手，眼中帶着幾分玩味：“我的故事啊，三天三夜都講不完。”她目光掃過兩人，嘴角微微上揚，“不過嘛，今天心情好，就給你們講一段。”

她輕輕清了清嗓子，開始娓娓道來：“當年啊，我可是黃金城中聲名遠揚的“幻顔師”，手中的技藝能讓歲月倒流，老态龍鐘者重獲青春，容顔平平者也能變得光彩照人……”

“我跟我那個朋友，就是在黃金城認識的，她要幹一件大事，非要拉我入夥……”說到這，她的話語稍作停頓，目光溫柔地落在了小工的臉上。

“我那位故友，與你頗有幾分相似。”言畢，她的視線又緩緩擡起，投向那無垠的天空。

“那丫頭啊，年紀不大，性子卻倔得很，非要一個人硬撐。”她搖了搖頭，語氣裡帶着幾分心疼，“我實在看不過眼，就順手幫了她一把。”

“後來呢，大事沒幹成，嗯，幹成一半吧，把自己腦子搞壞了”素華深深歎了一口氣。

“她那事可是真不好幹，最後我也在黃金城幹不下去了，隻能歸隐田園了”

素華的聲音如同古琴上流淌的旋律，将故事緩緩道來。許遺在一旁走着，不時點頭附和，聽到這時，露出驚訝的神色。

“素姐姐，你們這事這麼難辦嗎，果然投資需謹慎啊！”

素華側過頭，目光落在許遺身上，語氣裡帶着幾分蠱惑：“小遺啊，有沒有興趣投個資？回報率絕對讓你滿意，就差你這一份了。”

許遺目光落在自己那簡陋的小攤車上，無奈道：“素姐姐，您這大事是什麼一句沒說，先不論真假，我這窮得叮當響，連個像樣的資産都沒有，哪來的資本去投資啊？您就别拿我開涮了。”

“有時候啊，投資未必是錢的事兒，關鍵是你有沒有那份心。”

話畢，素華也不再多言，端坐在車頂上，開始閉目養神。

____

夜幕低垂，繁星點點。

帳篷确實簡陋了些，幾根竹竿撐起塊防水布，勉強能遮風擋雨。

許遺和小工早就習以為常，可這會兒看着素華優雅地整理着紅衫的衣擺，總覺得這帳篷配不上她的氣質。

"素姐，要不...您睡車上？"許遺撓撓頭，"這帳篷是有點寒碜..."

素華卻擺擺手，笑吟吟地說："無妨，我也不是什麼大小姐，沒那麼嬌氣。"

看着素華神色自如的進入了帳篷，許遺和小工圍坐在噼啪作響的篝火旁，火光将她們的影子拉得老長，在身後的帳篷上跳動。

許遺懶洋洋地搭着小工的肩膀，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戳着她的向日葵圍裙。

"小工啊，"許遺拖長了音調，活像個審問犯人的官老爺，"你打算什麼時候坦白從寬啊？這一個兩個的都神神秘秘的，搞得我像個局外人似的。"

小工往火堆裡添了根柴，火光在她臉上跳動，映得那雙總是平靜的眼睛忽明忽暗。她沉默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開口："老闆，我真沒什麼瞞着你的。"

"得了吧，"許遺翻了個白眼，"你那直覺準得跟開了天眼似的，上次要不是你攔着，我差點就喝了那'快樂水'。"

她湊近了些，壓低聲音，"你就給我透個底呗，什麼時候能說？你這樣搞得我心慌慌的，總覺得越來越不了解你了。"

小工盯着跳動的火焰，火光映在她的眸子裡，忽明忽暗。火焰的影子跳躍在指尖，像是怎麼也抓不到的答案。“我也不知道……”她的聲音輕得像風，帶着一絲迷茫，“就是感覺該這麼做，就這麼做了。”

她轉過頭，看向許遺，眼神清澈卻透着一股讓人心疼的無助：“你這麼問我，我也沒法回答。”

許遺皺了皺眉，無奈道：“那我上次問你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搞得神神秘秘的，我還以為你藏着什麼驚天大秘密呢！”

小工低下頭，帶着幾分愧疚和自責：“老闆，如果我真的知道什麼，我絕對不會瞞着你的……”

許遺愣了一下，随即誇張地歎了口氣，擡手揉了揉太陽穴：“完了完了，你不會也喝了快樂水吧！”她的語氣裡帶着幾分調侃，但嘴角的笑意卻漸漸收斂，眉頭微微蹙起。

她一把摟住小工的脖子，"沒關系，等着吧，本老闆陪你找回記憶！"

“老闆，如果我真的知道的話，我絕對不會瞞着你的”

“好，一言為定”

火光中，兩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交疊在一起，夜風輕輕拂過，帶走了些許沉默，卻帶不走那份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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