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音聽出她語氣不善,面上得體笑容卻不變:“姑娘,你是?”
“他娘子。”陶夭的語中帶了些火藥味,手也一下箍住沈卓手臂。
嘉音微微一愣,随即輕笑了一聲,眼底浮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
“哦?看來,陶姑娘與嘉音的眼光倒是挺相似呢……”
她這話表面溫和,卻刻意喚陶夭姑娘。
挑釁意味甚濃。
陶夭哪能聽不懂這弦外之音,嘴角微微揚起,笑容不達眼底。
“是啊,眼光一樣,也得分個先來後到吧?”
嘉音輕輕歎了一口氣。
“陶姑娘說得是,這如意布坊的新衣,襯得陶姑娘明媚動人,嘉音自愧不如。”
……這是在說她要靠衣服咯?
陶夭争鋒相對:“是啊,本姑娘當然不及大觀樓裡的娘子,不穿衣服也很動人,照樣能吸引大把男人。”
這話顯然是有些過分了。
連沈卓也覺出幾分不對勁,連忙出聲勸阻。
“好了,小陶,嘉音姑娘不過是來幫忙的。”
陶夭哼一聲:“哦,那真是辛苦她了。”
嘉音微微一笑:“陶姑娘說笑了,能幫沈公子,是嘉音的榮幸。”
陶夭轉頭瞪沈卓一眼,語氣酸溜溜的。
“啧,你面子真是大啊,這麼多頭牌來幫你破案。”
說完,她幹脆背過身去,雙手抱臂。
一副懶得搭理的模樣,卻又不肯離開半步。
沈卓看了看嘉音,又轉頭看向陶夭,歎了口氣,無奈地揉了揉眉心,決定暫且不理會兩人之間的暗流洶湧,專注于案情。
“嘉音姑娘,昨夜你們在花船上時,可有發現這位王姓書生有任何異狀?”
嘉音聽聞,微微蹙眉,轉頭看向身旁的一衆姐妹們。
幾個打扮嬌俏的女子紛紛搖頭,面面相觑:“不知道。”
“沈公子。”
嘉音補充道:“我們隻是奉命來唱歌助興,昨夜燈影搖曳,大家都與往日那樣熱鬧,那位王公子喝着酒,想是也很盡興,沒注意到什麼特别的地方。”
“真的什麼都沒發現嗎?”
沈卓的目光掃過衆人。
“确實不知道。”無辜的女聲很齊整。
“那能否勞煩你們複述一遍昨夜情景?”
七嘴八舌的講述後,莺莺燕燕們紛紛告辭,步子略有些快。
急着逃離這兇殺之地。
嘉音在離開前,卻沒忘對沈卓盈盈一禮。
“沈公子,若還有什麼需要,嘉音定會盡力。”
“嗯,多謝嘉音姑娘。”
沈卓點點頭,目送人離開。
陶夭看着嘉音柔聲細語與沈卓告别,癟癟嘴。
更不爽了。
待人走遠,她倚着桌子:“看夠了麼?”
“小陶,隻是例行公事的審問。”
“哼。”
陶夭翻了個白眼,酸溜溜的:“說了那麼一堆,有用的線索沒見着一點,其他的倒是挺多……”
說着,她歪了歪頭,狀似無意地瞅向沈卓,目光灼灼。
“那你說……我倆誰好看?”
沈卓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她會突然抛出這麼個問題。
他的目光在陶夭臉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開,語氣帶了點無奈:“這……”
陶夭一看他的表情,立刻不依了,雙手抱胸,一臉不滿。
“别‘這’‘那’啊,快說!莫不是……”
她眯眼:“你覺得我輸了?”
沈卓咳嗽了一聲,略顯為難。
“小陶,我是仵作,評價外貌這種事……我……”
陶夭挑眉。
“你不是挺會看屍體的嗎?看人怎麼了?還是說——你真的覺得她更好看?!啊?”
她開始張牙舞爪。
沈卓頓時有些招架不住,連忙解釋。
“不是,我隻是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點。”
“哦?”陶夭眯起眼,步步緊逼。
“那我呢?我的‘特點’是什麼?”
沈卓微微垂眸,似乎認真思索了一下:“你的特點是……”
他抿了抿唇,目光帶笑:“……很有活力。”
陶夭氣鼓鼓瞪人:“就這?什麼嘛……敷衍!”
“實話。”
“……”說她一聲美是會死哦!
陶夭不說話了,視線開始遊移。
她随手撿起床上的面具,放在手上打量了一番。
面具整體呈暗紅色,表面泛着淡淡的油光。
陶夭歪了歪頭,手指輕輕敲了敲面具的下半部分:“可這嘴巴這兒,好像還缺了點什麼似的……”
她又将面具翻了個個兒。
面具背面,嘴巴那個空缺處,還有些零星的摩擦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