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小瞧人了!”
陶夭哼了幾聲。
“凡事都有第一次!本姑娘我呀,抓過雞,而且在殓房那是幾進幾出啊!”
陶夭在空中捏拳道。
“墳地也去過了!我還差點赢下花魁比賽呢!”
“花魁比賽?”
王玄清摸摸腦袋。
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但經驗告訴他——少同這姑娘講道理為妙。
便還是帶着人來到一間偏房内。
陶夭強作鎮定,走近幾步,點點其中一張蓋着白布的床。
“羅辭青?”
王玄清倚在廊柱上,抱着手臂,點頭。
又做一請便動作。
陶夭深吸一口氣,掀開那白布的一角。
粗粗一看便立馬蓋上。
屍體面色青紫,口唇發黑,還有異臭。
指甲也發青。
陶夭到底也跟着沈卓驗了幾次屍。
知道中毒是什麼樣子。
“中毒是吧?嗯……”她手托下巴,開始裝模作樣。
王玄清忍不住發笑。
就她這樣能看出什麼來呀?
他聳聳肩:“應該吧。”
自己是道士,不是仵作,術業有專攻嘛。
“好了,問題來了,陶姑娘呀,他中的是什麼毒呢?”
陶夭看到王玄清臉上的戲谑表情,狠狠瞪人一眼。
“哼!”
這一個兩個的,就知道看她笑話是不!
是不!
“行了行了,要不去看看證物吧?”
作為一個經常神神叨叨的道士,王玄清很有眼色。
“還有證物啊?”陶夭有些吃驚。
“那你不早說!”
她恢複了趾高氣昂。
“帶路罷!”
“不必帶,證物就在那旁邊呢。”
王玄清指指案桌:“當時,兩個死者的囚車底下,掉了一張面具。”
陶夭湊近去看。
那是一張有些詭異的紅色面具。
面具上描繪着誇張的表情。
仿佛嘲諷,又仿佛怒目。
似笑非笑,難以形容。
陶夭盯着那張面具,眉頭越攪越緊,像是要将它盯穿一般。
王玄清瞅她:“看出什麼端倪沒有?”
“第二張……”
陶夭摸着下巴。
和自己在花船那日裡看到的黑色面具,總覺得像是一種類型的玩意兒。
“你說什麼?”
“沒什麼……”
陶夭敷衍地搖了搖頭,眼神飄忽不定。
她盯了屍體很久,也沒盯出個所以然了。
終于是擺擺手,放棄了較勁。
“這樣吧,明天我去找沈卓。他比我……專業那麼一點點。驗屍這種事,還是交給他吧。”
王玄清嘴角上揚:“哦?原來陶姑娘也有認輸的時候。”
陶夭雙手叉腰,語氣随意。
“不過是為了更快查清案情。”
沈卓就是她破案的工具人罷了哼!
王玄清不置可否地笑笑,并未多事地拆穿她的小心思。
翌日一早。
陶夭鬼鬼祟祟地回了府衙卧房。
發現沒人後,又接二連三去轉了殓房和廚房。
還是沒找到人。
“他該不會是……還在大觀樓吧?”
陶夭心裡湧起一陣煩躁。
便是馬不停蹄,又往北裡去了。
一大早,樓裡頭還靜悄悄的。
“喂,沈卓!”
陶夭聽樓裡夥計說,昨夜沈卓就沒出去時,火就蹭蹭往外冒。
她活像個來抓奸的大房,一路風風火火地沖上樓,将所有的房門都推開。
不少房門還推不開。
氣得她一把揪住個倒黴的龜公。
“嘉音住哪間房!帶路!”
嘉音的房門倒是沒鎖,半掩着。
“好啊你!”陶夭定睛一看。
沈卓竟然還在嘉音的房間裡睡覺!
他躺于榻上,氣息平穩,仿佛對外界的喧鬧一無所覺。
更有甚者,那嘉音還坐在梳妝台前,正緩緩挽起發髻,動作優雅從容。
銅鏡映出她一抹淺笑,仿佛是早就料到陶夭會來。
“……”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他娘子呢!
此刻,陶夭的火氣已經沖破了天靈蓋。
這讓她因疾跑而滾燙的臉蛋又熱幾分。
她二話不說,一下拂了桌上的茶盞。
“啪”的一聲,碎片和冷茶四散開來。
嘉音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殘骸,依舊從容不迫。
“陶姑娘,這杯子可是上好的官窯瓷,價值不菲呢。”
陶夭從懷裡摸出一錠金子,直接扔在桌上,冷聲道:“夠了吧?”
嘉音笑意更深,輕輕點頭。
“足夠了。不過,這一大早的,陶姑娘興師動衆,想必是有急事吧?”
陶夭不理她,轉向依舊在榻上熟睡的沈卓,氣不打一處來。
“沈卓!你還睡得着?你給我起來!”
沈卓感覺到,自己的肩好像被人揪着。
他不得不睜開眼,看着氣勢洶洶的陶夭。
“……小陶?你這麼早起來了?”
顯然還沒完全清醒。
陶夭冷哼一聲。
“你先看看你在哪吧!再說了,還早哦?太陽都曬屁股了,你還上不上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