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可是又案件?”
“還是倆!”陶夭比出兩根手指。
沈卓低頭,沉默片刻,趕緊起來。
卻發現自己隻着中衣了。
“奇怪……”
他昨夜原本應是和衣而睡的。”
“昨夜我幫你脫的。”
嘉音拿着沈卓的外袍過來。
“沈公子,我來服侍你更衣可好?”
“拿來吧你!”
陶夭一把搶過衣服,順勢往沈卓腦袋上一挂。
“喏,自己穿!”
沈卓趕緊背過身去。
他被迫在兩名女子的注目禮下系衣帶。
誰讓人命大如天呢。
青玄觀内。
王玄清一早出去了,陶夭隻能自己帶人來到停屍的房間。
沈卓蹲在一具覆着白布的屍體旁,手中持着一支銀針,伸入屍體的口腔。
“如何?”
陶夭皺眉。
“可有什麼發現?”
沈卓起身,擡頭看了她一眼。
“毒是從口中進入的。”
他知道陶夭還在生氣,也不好意思再拜托她填寫屍格單。
“從口中?”
陶夭不解道。
“我看他倆全身都黑着呢,你為什麼這麼确定是從口中?”
沈卓将手中銀針舉到陶夭眼前。
那針尖泛着黯淡的青黑色。
他又指指案幾上放置的一排銀針。
“銀針的毒物反應,唯口腔内部的最強。你們再看這屍體的舌下,呈深紫,這是毒物直接作用的痕迹。”
陶夭點點頭,但還是不太明白。
“你的意思是死者食用的物品裡有毒?”
“但奇怪的是,死者的胃部卻沒有未消化完的食物。”
沈卓将手套放下。
“距離他們最後一次進食起碼過了三個時辰。”
“那怎麼下毒的?”
陶夭大為不解,嚷起來。
“難不成是自殺?”
沈卓搖搖頭:“我隻知道從屍體的情況來看,毒藥是從口而入的。”
陶夭湊過去:“那你看看有沒有強迫的痕迹嘛。”
一陣馨香飄來,沈卓微微動了動步子。
這與停屍房中的氣味完全不同。
“沒有掙紮的痕迹。”
陶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問:“既然知道毒從口入,能查出具體是什麼毒嗎?”
沈卓沉默一會兒:“有些困難。”
沒有任何線索,應該說是很困難才對。
陶夭便将一旁那紅色面具往沈卓那一丢。
“那你驗驗這個呗?”
“這是……”沈卓隻覺額間一跳。
這個面具,和他在嘉音房裡看到的那套……
有些像。
他擡頭,看向陶夭。
“幹嘛?”陶夭揣着手。
沈卓心裡有些發澀。
他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
“你也認識這面具對吧?”
陶夭剛才怒砸茶杯之時,也瞄到了一眼紗幔背後那些古怪的面具。
“小陶你……是懷疑嘉音?”
沈卓臉上的表情凝重起來。
“你什麼意思?”
陶夭一聽就炸了。
小屋的氣氛驟然緊繃,沈卓擡起頭,看着陶夭摔過來的面具。
“小陶,這個面具未必是嘉音的。咱們沒有證據,不能妄下結論。”
陶夭冷笑一聲。
“沒有證據?沈卓,你是不是太偏心了啊?”
之前那些她都還能忍。
可現在這算什麼?
這算包庇吧?
沈卓皺起眉頭。
“瑟瑟……我是說嘉音她昨夜告訴我,這面具在大觀樓裡的很多房間都有,是大觀樓一種角色扮演遊戲用的道具。參加扮演的人都會分到的。這個面具究竟是否與案件有關,我會繼續調查。不過,我們必須要有确鑿的依據,千萬不能冤枉了好人。你看之前甄縣令那次……”
“得了吧!少提他了!”
陶夭将面具在手裡掂掂,覺得重得很。
這回明顯是他的私心作祟好吧!
“那你的意思是說,這張面具你還會調查的?你還相信我的判斷?”
沈卓點頭。
“當然。隻有調查,才能洗清嘉音的嫌疑。”
陶夭一聽這話,火就蹭蹭往上竄,忙不疊打斷他。
“你看你不是不相信我,你是舍不得懷疑她吧!沈卓,咱能不能别那麼愚蠢?”
沈卓皺眉。
“我并非舍不得,我隻是……”
“夠了!”
陶夭将面具扔到桌上。
“虧我還當你是正義使者呢!明明是個仵作,卻偏偏不願面對真相!好,那就由我來證明給你看,這個面具就是她的哼!”
“你就等着哭吧!”
陶夭不等沈卓回應,便轉身離去。
她邁過門檻時甚至很做作地揚了揚自家裙擺。
努力劃出一抹要與人一刀兩斷的弧度。
大觀樓。
夜色如幕,燈火輝煌。
陶夭摸摸自家鼓鼓囊囊的荷包。
這次來,她是準備好大放血的。
門口的小厮擋住了她的路,語氣裡帶着幾分難掩的為難。
“哎呦陶姑娘,今晚和平時不一樣,今夜是有規矩的。沒有面具的話可不能進樓,您就别為難小的了。”
陶夭一挑眉,眼神透着幾分不屑。
“我就沒有怎麼了!我這張臉,不比你們那些破面具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