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膝的小女孩不由往後縮了縮身子。
“怎麼這麼容易就相信那小子的話?真以為他會帶你離開?”
沈瑟瑟擡起頭,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你……你說什麼?”
人販子彎下腰,伸手拍了拍她還在發抖的肩膀。
畢竟是貨物麼,打壞了可賣不出好價錢。
“我早看出來了,那小子不是什麼好東西。他為了自己逃命,一開始就打算把你給出賣了。你知道嗎?他根本沒打算帶你走。你不過是個誘餌罷了。他知道,幹咱們這行的,女娃娃永遠要比男的值錢,而且他自己又是個賣不出去的,啧……晦氣!”
說到這,人販仿佛看到什麼髒東西一樣,朝地上的女孩啐了一口。
沈瑟瑟渾身猛地一顫。
她隻覺得,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心裡裂開了。
隻能拼命抱住自己小小的身體。
“不……不可能的!他不會這樣對我的……”
人販子搖搖頭。
“你信不信都無所謂,反正你已經被賣了。現在最好聽我的話,别再妄想什麼逃走了。不然,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沈瑟瑟的腦袋一片空白。
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怎麼能……怎麼能……”
“他……他真的是這樣的人嗎?”
沈瑟瑟聲音哽咽。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問誰。
回答她的隻有人販冰冷的笑聲,數錢聲。
以及冬夜寒風灌進屋裡的聲音。
“我倒是覺得……他不像是這樣的人……”
陶夭突然想起,沈卓中毒那夜的話。
他好像是說過……對不起?
他對不起的究竟是不是沈瑟瑟?
所以,也許這姑娘說的是真的?
沈卓真的是這樣的人麼?
陶夭抿唇。
可是不管怎麼說,他現在都後悔了吧?
不然也不會特地去認沈瑟瑟,然後熱臉貼冷屁股了。
“欸,你要去哪兒?”
見人轉身要走,陶夭趕緊張開手臂,想要擋住人去路。
“是不是被我揭穿所以心虛了呀?”
“陶姑娘,接下來我還要去見貴客,别怪我沒提醒你,最好别跟過來。”
說罷,嘉音便朝遠處的幾位面具仆從看了眼。
“咦?”
陶夭還沒來得及開口反對,就被一左一右兩隻堅實的臂膀架住了。
随後便雙腳離地,被人同拎小雞仔似的拎走了。
“幹什麼,你們放我下來!”
“把她關起來。”
嘉音吩咐道。
“你個臭女人,我交了錢的!你居然這樣對待尊貴的客人!我要告你!”陶夭掙紮得愈發劇烈,腳下亂蹬,也沒忘了狂喊。
“老鸨退錢!”
“綁結實了,别讓她出來搗亂!”
嘉音似乎并未動怒,隻吩咐了幾句,便淡然離去。
屋内,被五花大綁的陶夭氣急敗壞地跺腳:“你你你你不講武德!我的銀子啊!”
嘉音推開房門,臉上的冷意未散。
房内立着一人,全身裹在黑衣中,黑色面具遮住了面容,僅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散發出迫人的寒意。
“主人。”嘉音低頭拱手。
“你來了,可是讓我好等。”
那人站在陰影裡,聲音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甚至還有些許愠怒。
“最近死的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嘉音神色微微一滞,很快恢複自然。
“主人,屬下并不清楚。”
“你們究竟在謀劃什麼?”
那人聲音驟冷。
“别怪我沒提醒你。若是司馬大人怪罪下來,你知道後果的。”
嘉音擡頭,一臉無辜。
“主人,諸位大人之死,屬下真的不知,屬下從未擅自行動。”
黑衣人冷哼一聲。
“最好是這樣。”
嘉音低聲應是:“屬下不敢撒謊。”
黑衣人語氣冷峻,話語如刀:“大人要見你。你準備一下,跟我進京,親自同他解釋吧。”
嘉音微微挑眉,神色間沒有絲毫懼色,反倒帶着幾分從容:“恕難從命。”
黑衣人的聲音頓了片刻,顯然沒有料到這樣的回答。
他的語氣更加森然。
手也握住了随身刀鞘。
“你是在拒絕大人的命令?你想過後果麼?”
嘉音搖搖頭,面上挂着一抹天真笑意。
“屬下不願進京。”
“你大膽!”
黑衣人剛想有所動作,忽然捂住胸口,身形微微晃動。
“你……你究竟做了什麼?”
他的聲音已經變得沙啞。
“呵呵……”
嘉音依舊站在那裡,隻是笑容中多了一抹冷意。
“這個問題,你不如自己去問閻王吧。”
黑衣人試圖拔出腰間的短刃,卻在下一刻跪倒在地。
他的身體開始劇烈抽搐,直至徹底僵直,不再動彈。
見狀,嘉音緩步上前。
她蹲下身來,目光冷冷地打量着黑衣人。
随後擡手揭下了他的面具。
燭光照映出一張青紫面孔。
七竅流血,觸目驚心。
“還想讓我陪你進京?”
嘉音低聲自語。
“就讓我先送你們下地獄吧。”
她輕嗤一聲,眼底劃過一抹輕蔑,随即開始解他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