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翻過一頁佛經:“你不是怕高麼,怎麼忽然想起來要看日出了?”
“那有什麼的。”
陶夭不以為然:“就跟今天一樣嘛,我就貼着山爬,你走外頭。到了頂上,就遠遠地看,不就行了?”
她早想好了,真有個什麼,就繼續讓他背自己!
沈卓莫名打了個寒顫,不由擡頭。
“……日出再美,也得早起。你……起得來嗎?”
“怎麼會起不來!”
陶夭拍拍胸口,信誓旦旦道:“人家一向來都很有毅力的!明早一定準時叫我!”
沈卓深深看她一眼,語氣盡是懷疑:“希望你說到做到。”
毅力什麼的先不說,今早叫她起床就已是費了老鼻子勁兒。
陶夭昂首挺胸:“大不了我今晚不睡,直接熬到天亮!”
“那好,屆時不準再耍賴。”
是夜,陶夭睡得極香,連做了好幾個發财美夢,夢裡還隐約聽到有人輕聲叫她。
“小陶,該起了。”
她迷迷糊糊翻了個身,嘟囔道:“不急,再睡一會兒……”
片刻後,陶夭感覺有人扯了扯她的被子。
她便縮成一團,一動不動了。
不管了……她還要睡!
緊接着,一雙溫暖的大手直接拉住了她的手腕,硬是把她從軟和的被窩裡半拽了出來。
“沈卓!你幹嘛!”陶夭怒拍被子。
沈卓不急不緩:“不是要看日出求财運嗎?再不起,就隻能看太陽了。至于說求的這錢麼……”
被拿捏住七寸的陶夭最終隻能打着呵欠換衣服。
二人沿着山道攀爬。
雖是夏日,山間的空氣卻依舊帶着絲絲涼意。
陶夭還沒完全清醒,走路有些搖搖晃晃。
沈卓實在看不下去,隻能伸手扶住她的肩:“小心,别再摔了。”
陶夭哼哼唧唧地抱怨:“你就不能背我上去嗎?”
沈卓看她一眼:“你不是說自己最有毅力嗎?”
自己昨日便有些後悔背她了。
倒也不是覺得累,可她總喜歡在自己背上亂扭。
陶夭啞口無言,隻能咬咬牙繼續往前走。
還未等二人爬到山頂,天已然大亮。
晨光灑滿山間,氣溫也上升了好幾個度。
陶夭一邊抹汗一邊嚷嚷:“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多睡會呢!”
沈卓終是看不下去。
“……我背你吧?”
他剛要蹲下來,前方不遠處的山道上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喊叫。
陶夭一怔,連忙拉住沈卓的袖子警惕道:“什麼聲音?”
好像是老頭子的聲音?
接下來,就是一陣東西翻滾之聲。
沈卓神情一凜,立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二人迅速趴在山道旁的一塊巨石後頭。
剛才那慘叫聲,很像是……
有人滾下山了!
陶夭小心翼翼地探頭去看。
山道兩邊都是茂密樹林,遮蔽了斷崖。
這也是她為什麼敢看的原因。
陶夭擡頭。
山路蜿蜒,至某個轉角,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正站在那,手中握着什麼亮閃閃的玩意兒。
不久後,就開始往沈卓他們藏身的方向走。
漸漸的,陶夭能看清了。
那大漢手中是一柄鋼刀,刀鋒正反射着太陽光。
刀身上卻布滿了暗紅色的血迹。
觸目驚心,還隐約透着一股腥氣。
陶夭趕緊捂住自家嘴巴。
又被沈卓按住腦袋,拉回巨石後,低聲道:“别出聲,小心被發現。”
山風呼嘯,崖邊的空氣帶着涼意,仿佛能鑽進骨縫裡。
片刻後,大漢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隐沒在山道盡頭。
看樣子,沒有注意到他們。
陶夭終是松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拉拉沈卓衣袖。
“沈卓,我們怎麼辦?那個人剛剛殺人了是吧……”
她心有餘悸,腳下發虛,每一步如踏雲端。
暗暗後悔為什麼要來這險地。
但抵不住好奇。
“這樣,你待在這,我上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陶夭連忙抱緊了他手臂。
一副誓死不放,三貞九烈的樣子。
沈卓隻能拍拍她手,以示安慰。
二人便又往上登了幾百步。
沈卓仔細掃視着崖底的陰影,卻什麼也沒發現。
沒有人的影子,更沒有任何求救的聲音傳來。
仿佛方才那些都是他們的錯覺。
陶夭站在稍遠一點的位置,努力擡頭,不敢再沈卓的方向看。
隻是,她瞪了天空半天,終于忍不住:“哎呀你别看了,這裡這麼高,摔下去那鐵定是肉醬一塊,就算是你親自出馬,一樣縫都縫不起來的!”
沈卓卻不肯輕易罷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陶夭快人快語:“這都摔成粉了,見了又有什麼用?”
她邊說邊退。
“咱們還是走吧?”
遠離是非之地才是首要!
“你别怕。”
沈卓轉頭,看向來時路,思索片刻後,沉聲道:“兇手并未發現我們在這裡。這樣吧,你先躲在這裡,我現在下山,看看情況,再想辦法報官。”
那兇手才走出不遠,自己或許還能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