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頌璟跌落在草地上的一瞬間，閣樓倒塌，原辭被火焰徹底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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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不好。”原辭伸出手心，讓趙頌璟降落。“是你太好了，才讓我想要靠近你，舍不得你。”

仙人降下一陣冷雨，撲滅那場大火，救出了原辭。原辭卧病在床，隻說是他讀書入迷，打翻了燭台才将藏書閣點着了。來探望他的人很多，可他日日等，唯獨沒有等到趙頌璟。

趙頌璟不見他了，她也不再去學宮，甚至連小白都不養了。小白和立冬、朝聞道它們，成日趴在原辭床前，望眼欲穿。

有一日，他再一次讓趙栩幫他帶信給趙頌璟。趙栩卻是擡着轎子把他急急忙忙弄去了皇宮，他說司命宮宮主和那個大弟子去找頌璟了。

原辭忍着傷痛，搶在仙人之前找到趙頌璟。他說仙人何故叨唠九公主？

宮主晏岫笑說聽聞九公主與衆不同，想來瞧瞧。晏林深說是你的小青梅嗎？

原辭将趙頌璟擋在身後，說：是，但不止，等九公主及笄，我們就會成婚。

他們都在粉飾表面的太平。晏岫和晏林深根本是想收服趙頌璟，原辭則半步不讓。劍拔弩張的場面是趙頌璟結束的。她抽噎着問原辭，後背痛不痛。

幾日後，在某個夜晚，趙頌璟兜兜轉轉獨自找去了仙人下榻之處。她告訴晏岫，她周遭時不時會出現火焰，她認為那是她放出來的。她還會想要喝原辭的血，仿佛那是甘洌的清泉。

晏岫抱着劍，說：“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要我做什麼呢？”

趙頌璟跪下說：“懇請仙人賜死。”

晏岫抽劍指着她的胸口，問：“這是你的感情在說話，還是理智在決意？”

“皆是。”那是原辭第一次從趙頌璟眼睛裡看見清明，仿佛雲開霧散，天上明月顯露真容。可聰明的趙頌璟是為死亡而醒來。

晏岫當然成全趙頌璟，她的劍下從不留鬼。偏偏原辭不讓。他現身，徒手去握晏岫的劍。晏岫情急之下将原辭震了出去。這才有了原辭夜訪仙人的傳聞。

倘若原辭沒有跟去，趙頌璟已經離開了。有時原辭會覺得，是他強留着趙頌璟，讓她不得不一次次忍受着鬼氣的折磨，曆經生離死别之苦。

那天晚上，原辭送趙頌璟回宮。宮牆前，聰明的趙頌璟再一次醒來，她問原辭：你想看看真實的我嗎？

原辭說：“假若是将你身體裡的鬼氣釋放，那麼不要。我看見的你，已經足夠真實。”他向前一步，見趙頌璟沒有後退，他才伸手握住她的手指，“頌璟，抱歉，我現在才意識到你這些年有多痛苦。”

在申笙的生辰宴上，原辭便知道了趙頌璟對他隐瞞了一些東西。在書冊上問原辭“仙者是否離席太久”的，不是申笙，是趙頌璟。

在歪歪扭扭的筆迹之外，頌璟還會模仿申笙的字迹。她知道原辭與申笙在通過筆墨相交，她偶爾會在他們的交談之間，留下自己的理解或疑問。

原辭理解趙頌璟身份特殊，或許她不想引起注意，那麼他便不戳破好了。可他看到那些隐隐透着邪氣的鬼火，追根溯源，才漸漸意識到“頌璟的母親是鬼”這件事，并不是不提便沒關系。

頌璟身上一定還藏着屬于鬼的一部分，當年她在鬥獸場救原辭，是将鬼的力量釋放出來了。可是原辭在帶她求醫問藥的過程裡，隻是救了她的身體，卻沒有想到應當想辦法解決鬼的事情。

這些年，頌璟都是獨自面對那些非人之力嗎？頌璟雖然活下來了，可是她一直很憔悴，是因為那些東西嗎？

原辭萬分自責。假如能夠用他的血肉讓頌璟好過幾分，他樂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