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有着時差，楚叙予更能體會陪伴帶來的舒适感，或許，這也是他遲遲不願找人調查對方來曆的原因。

他偶爾也會給對方發照片，但絕不可能暴露身份，避免時差帶來的影響，他給自己立了個工作狂人設，營造出平時加班很忙的錯覺。

而國内深春的氣溫逐漸升高，楚叙予從少年發來的照片裡也能看出變化。

這天，對方發來的海棠花，粉白的花瓣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盛開在街角路邊。

KIRA：放學随便拍的。

KIRA：今天隻發這張行嗎？

KIRA：回家還有些事要處理。

楚叙予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海棠花上，據他所知，甯城并非遍地海棠花，城南老城區路邊的那一片開得最盛。

那條路通往機場，他三月時常路過，印象格外深刻。

少年大概不知道，照片不經意間暴露了他的學校和住處區域，壓根不可能是國際學校所在的新區。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他早知道對方是個沒什麼錢的小騙子。

他樂在其中地陪對方閑聊，今天難得不太忙，不想就這麼輕易放過對方。

午後紅茶：忙完找我。

午後紅茶：别讓我等太久。

另一邊，江填确實身處老城區，但他拍照片的地方不在家樓下或學校附近。

他正在去往路僑家的路上，因發小模拟考成績實在太爛，學渣也慌了，這次江填被軟磨硬泡，答應去他家住兩天幫忙補課。

路僑的姐姐是大明星，全家搬進了别墅區，江填覺得，無論怎麼拍也不會穿幫。

畢竟，渣男并不知道姐姐有明星閨蜜，更不清楚他暴露同性戀身份，也正是有這層原因。

當初，江填以為事情是姐姐自己發現的。直到路僑後來說了，他才知那天是姐姐和小路姐飯後聚餐，同行有朋友是gay，幾人在去了趟酒吧，無聊下載男同軟件玩兒，才意外撞破這場荒謬的騙局。

而這個細節也讓江填有所警惕，同行人的嘴到底夠不夠嚴實，圈子裡互相認識，他擔心消息會在渣男那邊走漏風聲。

好在這些天裡，姐姐雖在國外忙于工作，卻每天都能收到渣男的關心信息，種種細節來看，似乎還沒有露餡。

可江填心裡仍有不安，姐姐要到下月中旬才能回來，他還是得想辦法穩住渣男，等姐姐回國就能把對方約出來見面了。

到了路僑家，兩人吃過阿姨做的飯，上樓準備學習。

江填布置完任務，就坐在邊上等路僑，吃着阿姨端來的零食和水果切片，有問題随時解答。

嗡——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不用猜都知道，是渣男找他來了。

路僑戴着耳機邊聽歌邊刷題，完全沒留意旁邊的江填，他拿起手機一看消息，倒吸口氣，吓得差點沒拿穩手機。

午後紅茶：今晚幾點有空。

午後紅茶：打個電話。

江填趕緊讓路僑先别做題了，後者看到消息，懊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讓你領他紅包了。”

“現在倒好……”

“渣男是真把你當網戀對象纏着了！”

江填氣都不夠歎的，決定把錢退回去，這事他沒和姐姐提過，想着遲早也是要轉過去的。

隻是，他萬萬沒想到，渣男又發起了第二次巨額轉賬。

午後紅茶：[轉賬：500000元]

午後紅茶：回消息。

看到轉賬金額的江填和路僑：“…………”

路僑直接從椅子上彈起來，沖到窗邊，推開玻璃窗，使勁通風試圖冷靜一下。

“填哥。”

路僑欲哭無淚，“那什麼，你也别罵我見錢眼開啊，講真他要不是渣男我都想跪下來收錢了。”

江填皺眉：“我先回他消息。”

路僑把書房讓給他，說自己正好饞了，下樓跟老媽出門買點零食。

書房裡，江填垂眼盯着手機屏幕，微風拂過他的額發，他想了想，決定不能事事都順着對方的想法。

KIRA：我不太習慣。

KIRA：可以不打電話嗎？

午後紅茶：不行。

KIRA：……

他就知道對方很難纏，江填沒了法子，隻好編出個理由，問能不能推遲幾天再通話。

KIRA：最近有點花粉過敏。

KIRA：嗓子不太舒服。

KIRA：聲音會沒有平時好聽。

那些搞網戀的，不就是沖着好聽的聲音才想要通電話，他這話分明是在暗示自己的聲音會讓對方失望，試圖勸退饑渴的渣男。

午後紅茶：我不介意。

午後紅茶：甜心。

江填：“…………”

這個稱呼真的很羞恥。

他的臉幾乎要埋進手機屏幕裡，呼出的熱氣模糊了視線，大概是明白對方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自己，也隻能硬着頭皮順從要求。

KIRA：晚點吧。

KIRA：我忙完再找你。

KIRA：好嗎？

發完消息，江填立刻熄滅了手機屏幕，連對方的回複都不敢看。

他不住地深呼吸，心理盤算着怎麼能讓自己的聲音練得難聽一些，好讓渣男隻打這次電話就夠了。

他确實感覺到渣男對他上頭了，但也不用這麼上頭，搞得兩人好像真的在處網戀對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