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的,似乎是察覺到自己的失态,他又猛然低下頭,将面龐藏在手臂之下,低低補了句:
“是弟子失禮了。”
懷遠劍尊這會兒終于睜開了眼,瞧着他這副模樣,又忍不住沉沉歎了口氣,絮絮叨叨:
“你小子,唉……蜀山祖訓你都忘記了?劍道才是第一位,作為劍修,你居然還動這些兒女情長,真是造孽造孽。”
懷遠劍尊又哀歎了聲,重重的捋了捋胡,無可奈何道:
“也罷也罷,今日你随為師去一趟叩心台,拜托問心尊者同你算上一卦,也算是了結了你這般心事了。”
雲梧眉間登時染上一絲希冀,喜色上眉。
叩心台的問心尊者乃是六界第一的命修,叩心台萬年來就出了這麼一個天縱奇才,其一盤補天棋算得天下命數萬千,似乎就沒有這問心尊者算不得的秘密。
先前雲梧就想拜訪一二,隻是因為這問心尊者已然許久未曾出山,隻好作罷。若是這回能讓問心尊者出手,那找到阿火定然又會容易幾分。
雲梧正躬身相拜呢,遠處忽地傳來兩聲清脆的鳥啼,卻見兩隻肥胖的白鶴從空中極速的飛掠而下,帶起一卷粉塵。
那傳聲的白鶴是個急性子,做什麼都愛嚎一嘴,蜀山劍宗弟子早已習慣了這兩白鶴兄弟一驚一乍的模樣。這會兒它們兩也不例外,越過了重重山巒,一路扯着嗓子,大聲疾呼道:
“不好了不好了,出,出了個人修——”
懷遠劍尊打遠便聽見了兩隻白鶴的嚎叫,眉頭一皺,指尖微微掐訣,把兩隻肥鳥從天上打了下來。
那白鶴老大在地上撲騰了幾個滾,停在了個土坑裡,終于能張開紅嘴繼續說些什麼。但還沒等它出聲呢,老二也一并飛滾了過來,肥膘一波湧,毫不猶豫的将老大撞飛了出去。
偏偏角度刁鑽,就沖着那仙風道骨的懷遠劍宗面中直直沖去——
懷遠劍尊赫然睜眼,一彈指,又将白鶴老大一甩,随着一聲凄厲的“啊——”聲,老大就這麼跌落到了瀑布底下。
老二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甩了甩腦袋,也不管它親愛的哥哥了,着急忙慌的就開了口,前言不搭後語:
“人,人修,北邊——有人修!!”
雲梧正愁着阿火的事呢,聞言皺了皺眉,道:“北邊一直有人修。”
“不是不是,這一次不一樣,這個人修,他非常的厲害,非常非常非常厲害!!”
老二一連用了好幾個非常,舌尖打結,氣喘籲籲。
“他年輕得很,和少宗主差不多大,卻把,把那個修君給契約了,還殺了好多很厲害的妖魔呢!!”
那畔老大也掙紮着從崖底爬出來,接着老二的話補充道:“是啊是啊,而且他超級的兇惡,是很可怕的那種人修,他還放話說,說要——”
這般說着,老大的聲音忽地弱了下去,小心翼翼的瞧了瞧雲梧的面色。
雲梧眉頭一擰,道:
“說什麼?”
老大深吸了一口氣,大聲道:
“他說要奪了您六界證道大會第一的寶座呢!!”
此話一出,懷遠劍尊眯了眯眼,終于将視線放在了兩隻白鶴身上。
“什麼人?竟有如此大的口氣?”
别的不說,他懷遠劍尊的徒兒雖說戀愛腦了點,但就在天賦這一層面上至今無人敢比拟——萬年難出一個的九陽劍骨,甚至連那命數都是叩心台數次算過的天命之體,是天道庇佑的寵兒。
哪兒來的不知名人修,膽敢有如此大的口氣。
白鶴聽了懷遠劍尊的話,忙是回道:
“是個叫宴焱的靈修,這些天剛剛出的名,據說以前是個九轉靈體的廢柴,不知怎的,就忽然間好像通了什麼秘法,擊敗了如此多的妖魔。”
雲梧垂下眼,嘴中低聲咀嚼着這兩個字:
“宴焱?”
懷遠劍尊倒是将信将疑,這白鶴向來喜歡添油加醋一驚一乍的,聽一半也就算了。況且這宴焱他從未聽說過,若是個有天賦的靈修,前二十年不該如此消聲覓迹。
說不準也隻是個走了捷徑的邪修。
想罷,懷遠劍尊又一揮指,止住了白鶴兩兄弟喋喋不休的嘴,道:“知道了,你們先休息去吧。”
再一轉頭,他又将目光落在了雲梧的身上,沉聲道:
“雖說大會魁首之位應當非你莫屬,但這些日子你還是莫要懈怠。先前問心尊者可是算過了,溯世鏡這一秘寶對你很重要,你一定要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