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他一直混在他哥身邊,也知道他哥的人際圈,除了工作交際外,幾乎小得可憐,而穿着這身衣服,顯然不可能是去談公事。
徐言灼素來神經大條,此刻卻難得的敏感,心中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想,卻又懷揣着一絲期待∶“哥,你是約了時哥嗎?”
何嶼白微蹙起眉∶“不是。”
徐言灼心裡有了一個答案,期期艾艾,欲言又止∶“那……”
手機忽然振動了一下,何嶼白立即拿了起來,看清未讀消息來自誰後,臉上頓時拂顯一絲淺淡的笑容,卻又轉瞬即逝,在看清消息内容的那一刻消失不見。
——【抱歉,出了些意外,中午我恐怕要失約了】
他攥緊了手裡的手機,眉宇間出現一抹失望,正猶豫回些什麼間,下一刻又多出了一條新的消息。
——【你下午有時間嗎?】
他這次沒糾結,飛快地回了三個字。
——【有時間】
收了手機後,何嶼白仍是若有所思,對他來說,這應該是個好消息,相比于隻是吃個午餐,這樣他和鄧綏反而能有更多相處的時間。
然而他的計劃也被打亂了,内心裡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兩人吃着飯,即使相顧無言,氣氛也不會太尴尬。
其實過往他們在一起時,即使兩個人什麼都不做,各幹各的,氣氛也總是非常和諧。
而今天下午,做些什麼才好呢?既不會讓鄧綏反感,相處時又不會覺得很僵硬生疏……
徐言灼站得離何嶼白很近,雖然何嶼白手機收得太快,他沒有看清下面的具體内容,然而上方的“鄧綏”那樣醒目,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哥是在和鄧綏聊天。
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之後何嶼白的神情一變再變,一會兒失落,一會兒開心,一會兒眉眼低垂,一會兒笑容滿面。
“哥,你怎麼又和她聯系上了啊?不是我說,好馬不吃回頭草,哥你怎麼又和她有來往了?再者說,我聽說她回來也是為了工作,說不定什麼時候人家又跑了……”
他喋喋不休良久,見對方自始至終都沒有應聲,不由得大聲控訴道∶“哥,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啊?”
“聽到了。”何嶼白面上仍帶着笑容,起身開始整理放在架子上的衣裳,聽出他心裡的怨念,說道∶“情侶分分合合本來是常事,你不是也談過戀愛,分過手嗎?我記得你當時很平靜,和對方最後還成了好朋友。”
“這哪裡一樣,我們是和平分手,而她……哼!”不知道哪句話刺激到了徐言灼,他言辭越發激烈,恨不得将那個人從他哥記憶中抹去∶“哥你還想和她複合?我不同意!”
何嶼白停下手裡的動作,疑惑地望向他∶“怎麼一直她來她去的,連聲姐姐都不見了?我記得你之前不是很喜歡,很崇拜她嗎?姐姐長,姐姐短的,現在怎麼反而意見這麼大?”
徐言灼聽後面頰微紅,梗着脖子喊∶“那都是過去的事,就當是我瞎了眼。”
何嶼白臉上的笑意略淡了一些,知道他是替自己鳴不平,歎了一口氣∶“言灼,不管如何,那都是我們之間的事,與你無關。”
“怎麼沒關系!”徐言灼脫口而出∶“哥,你不是喜歡于萦嗎?做人可不能三心二意!”
何嶼白搖了搖頭,不知道他怎麼會這麼想,認為他隻是随口亂說,卻仍然解釋了一句∶“我與于萦沒有關系,不要瞎說。”
再提及于萦前,何言灼并不覺得二人有什麼關系,然而提起後,仿佛自然而然就把兩人綁在了一起,越想越覺得這就是真相。
他哥喜歡于萦,他哥忘不掉鄧綏,這兩套理論,仿佛并不違和。
他沒再和何嶼白理論,打定主意要依靠于萦,讓他哥擺脫掉鄧綏的陰影。
“知道了,知道了。”徐言灼的眼珠轉了轉,随意敷衍了兩句,随後掃向何嶼白手裡的衣服,頓時驚奇地“咦”了一聲∶“哥,這衣服是前段時間姑姑送過來的嗎?”
居然還有件黃色的……
何嶼白淡淡點頭∶“嗯。”
“這件顔色太鮮豔了吧。”徐言灼嘴甜地說,“還是身上這件藍色的适合,顯得哥你沉穩大氣。”
何嶼白身形微頓,眼底有細微的情緒閃過去,他沒有回應,随手把它們重新挂在衣櫃裡。
然後走出卧室,九點半的陽光已經照進客廳,在何嶼白的臉上霎時間落下一片斑駁的光影。
他很快換了鞋,又拎起衣架上的外套,畢竟四月份的早晚還是有些冷,外套也許用得上∶“走吧。”
徐言灼不明所以∶“去哪裡?”
何嶼白瞅瞅他,眼神裡多了些催促的意思∶“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