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姚不能笑,至少要等明公公進來也看見司裴這副樣子她才能笑。
“睡得夠多了,不覺着困,就醒了。”
景姚隻能一小句一小句地說,眼睛也不敢看她。終于等到了司裴起身洗漱,侍女進來都是低着頭放好東西立即撤出去,也沒有一個人敢關注司裴的臉。
直到明公公走進來。
“景娘子。”明公公笑眯眯地望着眼前少女,扭頭準備向自家殿下請安。
看見面色正經嚴肅的司裴臉上胡亂畫着發黑眉毛黑眼圈還有胡須,明公公也有些人忍俊不禁。
“殿下……嗤……”
明公公憋笑憋不住,硬是漏出一個氣音。
景姚随後也不再忍了,跟着放聲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
“嗯?”
司裴看着眼前一個笑得不能自已滿床打滾的景姚,一個忍笑忍得面色漲紅的明公公,對自己身體産生了疑惑。
“你們笑什麼?”
他四下看了看自己的身材……完全沒有問題。
百思不得其解的司裴下意識拿手抹了一把臉,這才發現自己滿手的黑色。
“這是——”
他嗅了嗅上面的清淡香氣和特殊的岩料味道,立馬就猜出來是什麼了。
是畫眉用的螺黛。
司裴看向躺在床上笑得沒力氣的景姚,故意裝作要惡狠狠地撲上去,少女看着模樣滑稽的男人一陣腹痛,邊笑邊捂着小腹:“诶等等…等等,你再過來我就又要笑了。”
司裴無奈地退後兩邊,侍女遞上鏡子,他這下看清楚自己什麼模樣了。
剛剛随手抹了兩把臉,這下整張臉都黑乎乎的一片,從花貓變成了黑貓。
司裴用溫水洗掉螺黛痕迹,好脾氣地坐在景姚身邊:“你醒早了睡不着就折騰我?”
景姚努嘴:“怎麼,不可以?”
她就喜歡折騰司裴,尤其要把他折騰得夠慘夠可憐才好呢。
不然難解以前他把自己關在皇宮裡的罪過!
少女嬌蠻的模樣司裴看着心生歡喜,怎麼舍得拒絕:“當然可以。”
隻要景姚喜歡,他做什麼都願意。
景姚看着面前重新恢複白淨後格外俊俏清潤的臉龐,心中隻覺得可惜:“我應該再拿點胭脂來。”
“那要重新畫嗎?”
雖然司裴很貼心,但景姚想了一會兒還是搖頭:“這樣不夠驚喜,下一次吧。”
下一回她絕對給司裴畫一個驚世駭俗、舉世無雙的妝容。
但凡是提到“以後”的詞語都能讓人司裴内心暗喜,他唇角勾起,動作輕柔地撩開景姚散碎的額發。
“那這一次我先來幫你畫眉,好不好?”
或許是司裴身上渾然天成的帝王穩重之氣開始發作,亦或是受那雙漂亮的眼睛蠱惑,景姚還是坐到梳妝鏡前任由司裴捧起自己的臉細緻地描眉。
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輕捏着一根嬌小精緻的螺子黛,畫面顯得有些滑稽,但司裴一絲不苟的神情還是讓景姚也慢慢安靜下來,閉上眼感受黛石滑過眉梢,手指輕擡起下巴……
景姚眼睛悄悄睜開一條縫偷看認真為她描眉的司裴,心中忍不住偷笑。
“小梨呀小梨,沒想到你畫得還不錯嘛。”
景姚湊到鏡前細細打量着司裴親手為她畫的眉毛,細長又帶着山峰似的起伏,螺子黛的玄青色最适合畫這樣的小山眉,襯得景姚眉眼更加精緻秀麗。
景姚扭頭去看一旁溫柔淺笑的司裴,他放好螺子黛,俯身湊近少女臉龐:“是姚姚好看,所以畫什麼都好看。”
這還差不多……
景姚喜歡别人誇她漂亮,這種實話多聽聽才叫人舒心呢。
看着眼前尾巴都快翹上天的小狐狸,司裴的心口仿佛被羽毛輕搔過般隐隐發癢。他抵近了一些,低聲道:“既然我畫得好,那有什麼獎勵嗎?”
景姚就知道司裴這個家夥是憋着壞心眼想跟她讨“獎勵”吻,但她也樂得給他點甜頭嘗嘗。
“你猜?”
少女的聲音清脆甜蜜,帶着些許勾人的尾音,直把司裴整顆心都勾了過去。
景姚不再逗他,仰颌吻上男人的唇。
她隻想來個簡單的吻,淺嘗辄止即可,但司裴并沒有如她所願。
男人有力的手臂禁锢着想退後掙開的景姚,少女咬緊的嘴唇在呼吸喊叫中不小心門戶大開,隻能任由男人的唇舌登堂入室。
交纏中津液橫生,又被各自吞咽。景姚的手無力地垂下,司裴的臂膀愈發收緊,像是想把人揉進懷裡。
這個濕漉漉的吻在景姚無法呼吸的拍打中終于結束,幾乎是同時,在外候了好一會兒的明公公終于進來通報:“殿下,臨王已經到皇城門外。”
司裴并不意外似的點頭:“本宮知道了,讓他先去乾宮偏殿等着吧。”
明公公垂首退下:“是。”
景姚被親得跟漿糊似懵懵的腦袋遲來地反應過來方才兩人這說的是什麼事情。
臨王……司珏待會兒要面見司裴。
景姚猛地瞪大雙眼,司珏!
他怎麼現在就來上華城了?
景姚揉着太陽穴,前世司珏可是到十月太後壽宴才有理由回京的。
難說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蹊跷……
她拉住準備離開的司裴:“你能不能…帶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