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想起什麼往事,璇昙花仙子垂眸歎息:“救人非易事,更何況你們二人的命格并不尋常,難以更改。”
仙子一擡手,雪地上原本還盛開得繁茂無比的璇昙花頃刻之間化成飛灰,消逝于風雪之中。
“難道……就隻有死路一條嗎?”
景姚愕然搖頭,她絕對不能接受。
她重活一世不是為了重蹈覆轍。
“破局的方法,不在他身上。”仙子遙望着遠處起伏的皚皚雪山,女人轉過頭,那溫柔如水的透亮眸子凝視着面前少女,“而是你自己。”
“我?”
景姚下意識想要反駁,不可能的,她什麼都不想做也做不好,還是快點把司裴救醒讓他去解決吧。
“相信你自己。”
女人的聲音漸漸變弱,似乎離耳邊越來越遠,卻依舊堅定:“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
“娘子……娘子!”
景姚猛地從榻上驚醒,面前薄月滿臉擔憂:“娘子,您方才夢中面容驚駭,是不是做噩夢了?”
聽她這麼說景姚連忙去摸了摸自己的後頸,果然汗濕了一塊。
可方才那夢,應該也算不得噩夢吧。
景姚腦袋一陣刺痛,似乎剛才那些夢中出現的事物還依稀在腦海裡反複如碎片般穿梭浮現,卻也愈發模糊,甚至就快要想不起來,隻迷迷糊糊記得自己差點凍死,有個奇怪的女人救了她。
枝月扶她起身沐浴,發了滿身大汗還是洗洗更舒服。
如若昨夜泡進熱水中是讓她緊張勞累的身體得到了放松,而此刻在清晨邁入浴池的景姚反而因為這池子水頓覺清醒了不少。
景姚費力地穿上侍女遞來的靛藍色衣裙,比平日少了幾分豔麗輕飄,多了些莊重意味。
眼下等着她的那些亂事隻會多不會少。
景姚馬不停蹄地趕往蘅水宮,雖說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她還是忍不住幻想,萬一一夜過去司裴忽然被仙人施救,亦或是老天開恩,能讓他的毒突然消失殆盡,身體恢複如常。
可想想也知道,這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景姚輕搖着頭嘲諷自己異想天開,卻不知道這世上或許真有這樣的奇迹。
她前腳還未邁進蘅水宮大門,隻聽得裡面太醫沖出來通報,語氣激動:“醒了!”
“什麼!?”
景姚立馬奔到太醫面前:“太子醒了?”
太醫還未平複下來那興奮的心情,連連搖頭:“不是太子殿下,是臨王殿下醒了!”
旁邊的另一位太醫擦了擦額上汗水,喜笑顔開:“這實在是史無先例的!昨夜我們都說臨王殿下重傷,興許撐不過今晚,沒想到,一夜之間便奇迹般的好轉了!這世上沒有哪種膏藥能做到這樣的奇效!”
“看來真是上天施了援手……”
“也可能是臨王本人體質的緣故……”
太醫們七嘴八舌地議論着司珏是怎樣奇迹般“起死回生”的,隻有景姚猶如遭逢當頭棒喝,伫立原地一動不動。
為什麼……
憑什麼,憑什麼老天開恩救下的是司珏?
怎麼能是他!
明公公略顯擔憂地想要勸慰她:“明娘子,太子殿下再靜養些日子也會好起來的。”
景姚心中苦笑,好起來?
哪還有這個機會。
他們不知曉司裴中的毒有多兇殘,可景姚是親眼見過的。此毒發作以後,毫無轉圜餘地。
景姚咬緊牙關,忍了再忍。
最終還是沒有忍住一把推開堵在門口的一衆人,直奔司珏所在的偏殿而去。
床榻上躺着的少年被侍女扶着倚靠在床頭上,一口一口地喝着熬了半夜的補藥。
他方才蘇醒不久,整個人依然虛弱得像一張不堪風摧雨折的白紙。
見她來了,司珏強撐着揚起一個笑容:“令伊……”
可在看見景姚那雙充滿恨意的眸子以後,他也知道她不是來關心自己的。
“司珏,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景姚瑞鳳眸一旦冷下來,就猶如一道冰刀般刺人,“司裴的解藥在哪裡?”
“你在說些什麼?”少年喘不過似的咳了幾聲,“皇兄他中了什麼毒……啊!”
景姚纖細有力的手掌掐住司珏的脖子:“你不說,我不介意讓你真的死。”
“令伊……表姐……”
司珏完全沒有力氣反抗,還是宮女和侍從一并上前才勉強把時空的景姚的拉開。
昨日才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面對一切的景姚這才短短一夜過去就已經無法維持理智了。
憑什麼!究竟憑什麼!
明明該死的是司珏才對……
景姚幾近崩潰,她知道,自己方才真的動了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