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景姚終于回過神來,心裡還是不可置信,扯出笑容:“這是哪兒傳出的流言吧。”
枝月搖搖頭:“内務府已經拟下來了,皇後……就是您。”
景姚騰地站起身,滿目怨恨怒氣:“司珏那個王八蛋!”
他是腦子抽風了還是活夠了,為什麼……又憑什麼?!
立她做皇後,真是天大的笑話。
景姚怔怔地扭過頭,看向榻上的司裴。
他處心積慮地把司裴害成眼下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也沒有人相信她的話,就這樣讓他心願成真登上帝位。而占盡便宜的司珏還要用立她為後這種手段來惡心她,惡心将死的司裴。
“他是不是還覺得,我應該對他感恩戴德?”
把一個罪女強立為一國皇後,這是連司裴都沒做到的事情,司珏現在應該得意壞了。
畢竟對勝利者來說,不對輸家趕盡殺絕就已經是格外開恩,而司珏還要讓她坐上皇後之位,享盡榮華富貴。
剛重生回來的時候她一直告訴自己沒有什麼能比活下去更重要,她以為自己是因為惜命才接受了司裴。
景姚嗤笑,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也沒那麼怕死。
至少,讓她嫁給司珏還不如直接殺了她。
景姚脫力般将身體靠坐在榻邊,可是她真的好不甘心。
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問題?為什麼老天爺好像總是偏愛司珏,讓萬事的發生都有利于他。
一直坐到深夜,景姚才掙紮着起身。
窗外傳來熟悉的敲擊聲,是暗衛來了。
司裴留下保護她的那批人景姚原以為一生都難派上用場,沒想到這兩日數他們最忙。
她派他們去跟司裴的暗衛對接,景姚想知道司裴究竟還留沒留後手,這或許是他們翻盤的最後機會。
為了便于傳遞信息,左元武的人也和這群暗衛建立的聯系。
景姚推開窗,面前侍衛一身黑衣蒙着嚴嚴實實僅露出一對眼睛,但她還是立即認出這是那天和她一起在大牢裡吃過飯的十四:“你進來吧。”
十四長腿一跨進到殿内,他此次來身上帶了兩條信息。
“太子制定刺殺計劃的時候隻定下來當場刺殺失敗就自裁推到匈奴身上,不過太子手下還有一處地方,是最後的避身之所。”
“在哪兒?”
景姚喜出望外,她就知道司裴不會蠢到毫無準備的。
十四遞上了一張地圖,畫得有些詭異,不大像西京的城池地域分布。
景姚隻看到南邊兩州間唯一帶着名字的城池被畫上了一個紅圈,旁邊注釋了句物極必反,萬事始終。
她認得那座城的名字——康陽城,在南邊的化州光州交界處。
她猛地合上地圖,看向十四:“另一條消息是什麼?”
“左将軍來信,一切順利。”
那意思是準備就緒可以動身了。
景姚松了一口氣,手卻無意思地抓緊手裡的地圖。
“回去告訴左元武,我們要去康陽城。”
十四領命剛要退下去,景姚忽然叫住他:“待我們出城,趁亂,殺了司珏。”
思來想去,她也不想讓司珏好過。若他真是天命在身連刺殺不能成功,到時她們也已逃出上華,他一個還未執掌大權的新皇應該顧不上也來不及攔。
景姚心想,若是早知司珏背地和朝臣勾結,醒來就會造勢奪權,那一晚他垂死之際她就應該再添上一刀。
隻是一切來得太急太快,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沒料到司珏能在一晚過去後就醒來,也沒想到太子黨能倒得這麼快。
景姚心想自己果然無論如何都不适合在皇宮這般龍潭虎穴步步驚心的地方生存。
“小梨,我真累。”漪蘭殿裡重歸寂靜,景姚拖着疲憊的身體想要躺進司裴懷裡,卻隻覺得男人的體溫又冷了不少。
“原來你以前也這麼累,那你還挺厲害。”
每天處理一堆朝政還能有精力來哄她。
景姚倒沒有什麼愧疚,司裴那叫自讨苦吃。不像她現在,可真的是趕鴨子上架硬要撐起來。
“等你醒了,要好好補償我。”
景姚已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自言自語:“我現在才發現我還是很不喜歡在宮裡,等你醒了,你願不願意——”
扭頭看着司裴的側臉,她欲言又止。
即便知道他現在什麼也聽不見景姚還是沒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讓一個做了二十多年太子的人放棄名正言順、理所應當還唾手可得的皇位,她實在算異想天開,也的确自私。
“算了,等你醒了再說呢。”
景姚難得地十分溫柔地湊近司裴,在他唇上輕輕落下一吻。
待他們到了康陽城,一切肯定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