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把守皇城西門的士兵雙臂環抱靠在哨台,眼睛半睜半閉似乎已經快進入夢鄉。耳邊一聲悶響,他蓦然驚醒還以為是開小差被人發現了。
環顧四周寂靜漆黑,唯有城門燈火通明,看似一切如常。待他仔細回想才終于察覺到哪裡有問題——一起值班的人呢?
不知何時,身邊竟隻剩自己一個人。
那剛剛聽到的動靜其實是……
士兵緊張地直咽口水,拔出佩劍一點點靠近離自己最近的哨台。
他瞪大雙眼,顫抖地看着面前癱軟在地的士兵,喉嚨就像被利刃割破一般說不出話,恐懼席卷了一切情緒,還未等他開口呼救,肩頸上便傳來了清晰的痛覺。
緊接着,視線變得模糊。
同一時刻的東門,這裡把守的士兵最少,但反應及時當即敲響軍鼓示警遇到敵襲,幾乎是同時,另一邊景泰宮、東宮以及皇宮南門都傳來了遇襲的鐘聲。
整座皇宮瞬間亂成了一鍋粥。
東宮是邢楓在發現太子、景娘子全都消失不見,侍從宮女迷暈倒地後驚覺情況不對連忙下令羽林衛追查,一出門就和景泰宮裡臨王派過來的人撞個正着。
對面是司珏的心腹,新提拔的大内總督,級别在邢楓這個羽林衛統領之上,邢楓便如實禀報懷疑太子被奸人劫走了。
“來人,把這些反賊給我拿下!”
邢楓冷臉:“餘總督,你這什麼意思?你不去追擊奸人,怎麼還反咬一口?”
餘進眼睛根本瞥都沒瞥他一眼:“太子舊部行刺臨王殿下,太子畏罪潛逃,你說本督該不該抓你?”
“胡言亂語!太子殿下昏迷不醒至今,誰會下這樣的命令!?”
餘進不屑地睨他兩眼,似乎覺得沒必要和他多費口舌:“拿下。”
三倆大漢當即上前按住了邢楓,他面如死灰,成王敗寇,而今竟隻能做他人砧闆上的魚肉。
嶽甯甯睡得正香,霜花宮的大門“砰”地一聲巨響被人從門外直接撞開,來者實在匆忙,也顧不上應付侍女,三步并兩步走進寝殿内。
聽見動靜的嶽甯甯心中并不是很意外,不慌不忙地起身披上了外袍。
“嶽娘子!”依舊是那夜的侍從,撲通一聲幹脆利落地在她面前跪下,“殿下……請您去一趟景泰宮。”
“我知道了。”
她話中分辨不出什麼情緒,扭身回到殿中。侍從自己也覺得難為情,殿下今晚才剛和嶽娘子鬧得這麼不愉快的收場,轉眼卻又要來尋求她的幫助。
嶽甯甯換好衣服在侍從畢恭畢敬的指引下來到了景泰宮,當看到司珏那一刻,她倒吸一口氣,心理準備還是做得太少了。
太醫守在司珏身邊針灸解毒,包紮傷口,宮女來去匆匆地更換被染紅的一盆盆血水。
司珏本人半死不活地癱在床上,好在人還是清醒的,隻是眼神稍微有些渙散。
“刺客經驗豐富實力極強,而且是抱着同歸于盡的念頭來的,速度太快,待我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殺到殿前了。”
嶽甯甯眉頭緊皺,忍不住斥責:“你們的暗衛和守衛都是吃幹飯的?”
“那夥人本來就在宮中,我們的情報網也還沒能完全覆蓋太子的勢力,一時不察……”
侍從邊說額頭邊止不住地冒出冷汗,短短半個月司珏就第二次遇刺,實在是他們的嚴重失職,自己的腦袋都可以掉上千八百回了。
嶽甯甯走近了兩步:“簡直是廢物。”
那雙原本軟潤俏麗的杏眼冷冷地俯視司珏,不知她嘴裡的廢物究竟是指誰。
“叫你回來,不是為了聽這些的。”
司珏看上去情況不算太壞,還能繼續和她嗆聲。
嶽甯甯知道他是害怕了,急着搬她回來當保命符。不過算他運氣好,之前她給他身上用的生死藥水還有一些餘效,加上系統設定本來就隻有主角之間能互殺,所以盡管她很失望但事實就是司珏不會那麼輕易死掉。
正好餘進從門外匆匆趕回來:“太子和景姚他們都跑了,隻抓到了羽林衛統領邢楓。”
司珏下意識繃直背脊:“從哪兒跑的,還不快追?”
“西門、東門、南門都遇襲了,暫時不能确定,但西門方向最便于出城,屬下已經直接派人到西城門攔截了,他們應該跑不了多遠。”
嶽甯甯側目看了眼司珏,若有所思:“他們是剛剛跑的嗎?”
餘進回道:“東門南門的遇敵鼓聲幾乎和景泰宮鐘聲同時響起,應該差不了多少。”
那按理說應該很快就能把人抓回來,但是……景姚她們會那麼蠢?
“左元武權被卸了的時候沒見他說什麼,原來在這兒等着我。”司珏冷哼,又因為肩背上的傷口而痛得閉上嘴巴。
嶽甯甯心神不定,總疑心有哪裡不對勁。
“帶我去東宮看一眼。”
東宮的大部分人還在,事發時已經被迷暈了。餘進剛剛留下的人已經把他們都弄醒了,尤其是倒在榻邊的薄月,她原是景姚貼身侍女之一,但如今她還在這兒,另一個人卻跟着景姚一起不見了。
她或許知道些内情。
但審了半天她還是一問三不知,說自己本來在榻邊服侍小姐,結果不知怎的就暈了過去,再醒來就是面前的景象了。
“你暈倒之前,是什麼時辰?”
“酉時,太陽剛落的那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