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猜到曳雪塵要做什麼,一步三回頭地走,還暗暗瞪了荀方旭一眼,心想:趕緊把這□□種子殺了,最好是碎屍萬段,才好解我心頭之恨。
面兒上卻萬不能表現出來,假意蹙眉,哽咽道:“曳公子……他雖如此輕薄于我,令人不齒,不過、不過還是請你手下留情!”
“他畢竟罪不至死。”
談多喜捂着胸口,心内幾欲作嘔,未免裝不下去,連忙提起袖子遮面,又開始哭哭啼啼。
風停雲住,美人的抽泣聲漸行漸遠。不知為何,曳雪塵心内突然湧上一種難以言喻的憋悶。
“她”竟還要護着他。
倒把他襯成了個惡人。
……
發生這種事,哪怕最終并未得手,曳可心也知曉它對談姑娘造成的傷害不小,因此一路上卯足了勁兒地哄人,可謂是費盡唇舌。
見到談明允時,少年應該候了多時,眉宇間頗有幾分不耐,見談多喜滿身狼狽,還披着明顯不屬于自己的外衫,其中的不耐瞬時化作驚訝。
“你怎麼弄成這樣?”
曳可心将人交到他手裡,唇動了動,覺得個中緣由,還是不要大肆宣揚的好,便說談多喜沒什麼大礙,隻是偶遇妖獸,不小心跌了一跤。
她搪塞她的,談多喜并不插嘴,反是颔首低眉,乖覺得不得了,可憐可愛。
見狀,曳可心沖他淡然一笑。
明允哪會瞧不出其中端倪。
他虎視鷹揚,目光閃動,一時落到談多喜飽滿的唇上,将一道細微的傷口瞧了又瞧,恨不得噴出火來,一時又從頸項一路逡巡,隻差沒将不知道哪個臭男人的衣服給扒開,丢在地上。
多餘的話更不再問,道過謝後,把長姐的手腕硬從袖子裡扯出來,牢牢攥緊,帶人直往學宮内自己的房間去。
天樞學宮占了萬刃山整座山頭,樓宇層疊,最不缺的就是屋舍。
為了趕這幾步路的時間,他還頗費了些靈力,使出縮地成寸的術法,談多喜還未如何掙紮,明允便踹開門,把他扔到一張低矮的架子床上。
那底下褥子薄,硌得人生疼,談多喜揉了揉發酸的手腕,嚷道:“你搞什麼鬼!”
身上瞬間一涼。
談明允将曳雪塵披的那件衣裳随手一丢,望着他淩亂的衣襟,一身要露不露的春情,目光陰煞地問:“誰弄的?”
“……”
他屈膝蹲在床前,搖晃着談多喜的肩膀,拔高了聲兒道:“我問你誰弄的!”
談多喜本就委屈得緊,陡然被談明允一兇,吓得渾身一激靈,兩眼無神空瞪了一會子,立時嚎啕大哭。
“你怎麼不等我死了再來關心我!”
“你們這群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下流、無恥,惡心……脾氣這樣沖,兇我倒兇得厲害,我被荀方旭追進林子裡,為何不見你過來?”
“他、他——”
“我差點兒被他破了身子,我……你是不是覺得我活該?也是,你瞧不起我,從不把我當做姐姐,也從不關心我,我做什麼還指望你呢?”
談明允把心一提,脫口道:“不是的,我……”
“你什麼你?見我被欺負心裡樂壞了是不是?”
“我沒有!”
談多喜抹了把淚:“有沒有都已經晚了,今日受這奇恥大辱,我是真不想活了。”
又變了臉連聲罵道:“賤人,賤人,賤人!荀方旭這狗雜種,我要他不得好死!”
哭聲罵聲交加後,憶起不知被多少人嘗過滋味的男魅,更覺兔死狐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臉上一片冰涼。
這副梨花帶雨、雨潤芍藥的模樣,把明允看得心裡一揪,簡直疼壞了去。
他将對方若無骨的手捂在懷裡,擺出從未有過的姿态,從下仰視着他,跟着罵道:“荀方旭這畜牲,我去宰了他!”
“等等——”
談多喜把人叫住,淚水一收,觑着床前滿心滿眼皆是自己的少年,細眉動了動,淚痕還未幹,臉上卻綻出笑意。
“允弟,你莫要意氣用事。與其去找他算賬,鬧得人盡皆知,害我沒皮沒臉,不如等個時機向父親挑明此事,揭發他的真面目,才好取消兩家的婚約。”
人自然是要宰的。可見那狗雜種好似愛慘了自己,何不先将他榨幹,再順手殺了呢?
他爹好歹是仙盟盟主,若能從中取便,探聽攝魂珠的下落,那再好不過。
總歸還有些用得着的地方。
想到這裡,談多喜笑得更甜了幾分,眼底閃過的精明算計,讓人不寒而栗。
可惜少年看在眼裡,竟絲毫未曾留意。
他的目光叫談多喜勾着牽着,跟着三魂七魄一道蕩出了身體,緊緊纏在對方身上——
談多喜今日穿的裙子遮得并不嚴實,露出留着紅痕,甚至淺淺牙印的鎖骨,而再往下便是胸脯,确能看出是叫人咬過舔過的,不然怎會留下些水漬,将衣料都洇得透明?
談明允眨了眨眼,悄悄舔了下唇,暗自又将荀方旭罵了百八十遍,一邊惱怒地想:
竟真沒穿肚兜。
騷成這個樣子,難怪盡勾得男人奸/淫。
不知廉恥的浪/貨。
如是想着,那“浪/貨”忽抽開手去,穿着軟底繡鞋踩在他肩上,嗲聲嗲氣地問:“好允弟,你幫不幫我?”
明允趕忙收斂神色,抓住那隻踢着繡鞋胡亂晃蕩的腳,點頭道:“你要我怎麼做?”
他已全然忘了,自己從前有多憎惡眼前之人,恨不得将他掐死了事,如今卻巴巴兒地叫人踩在腳下,跟條狗似的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