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多喜抓了胸前一縷垂發把玩,不知在打什麼壞主意,目光流盼,紅痣随白玉似的臉兒晃啊晃,透出十足的豔冶。
“有件事情,你大抵不知。”
“什麼事?”
“荀家謀劃繼任盟主之位,求到了府上,這忙可不好幫啊,爹答應得倒爽快。這也就罷了,兩家聯姻,看我娘的意思分明不願,平日裡爹都順着她,于此事上卻絲毫沒有讓步。”
提起這個,談明允倒有話說了。
他斜着眼睨去,陰陽怪氣地道:“還不是人家瞌睡來了,你上趕着遞枕頭,愛慕來愛慕去的,沒羞沒臊,哪像個正經閨閣女子。”
一張嘴委實讨人嫌。
“我那都是裝的!再說,你真以為事情這麼簡單?蠢貨。”
談多喜沖口罵過幾句,一見二人如今的姿勢,才覺出些不自在。
那截曲線柔美的小腿還垂在少年肩上,因略擡高了些,褶裙滑落,淩波襪又蓋不住膝彎,大片肌膚露出來,越見些嫩色。
明允年紀不大,掌心一裹,怎麼倒盡數包住了腳踝?又兩眼虎視眈眈,手下力度一刻不減,與其說他在上對方在下,不如說是自個兒盡在掌控。
談多喜向床裡挪了挪,輕輕踢他一下,佯怒道:“我要你跪了麼?趕緊爬起來,好好聽我說。”
明允聞言果然松開,整好衣擺,施施然往身旁一坐。
聽他接着道:“荀家來的那幾日,爹光是祭刀就費了十幾個妖奴,還不算完,又托人去牙行進了些,一個一個地試,妖血流了一地。”
“依我看呐,他修行上怕是出了什麼岔子。”
“聽說五十年前天一觀和雷音寺受魔物圍剿,弟子死得個七七八八,那株受兩家照看的并蒂金蓮,蓮子被分出去,那時荀家比現在風光得多,得了三粒呢。”
“過去這麼久,怎麼着也該結藕了。金藕是個好東西,你說,爹會不會就是想要這個?”
進可重塑肉身,退可擢換經脈,金藕妙用頗多。
而談多喜的推測不無道理。
他還年輕,使刀時并未受到影響,可談家族譜中的記載,絕非空穴來風。
蒼梧縣那具火狐屍身上最緻命的一擊,不是刀,而是劍。傷口窄而深,劍氣破障,頃刻斃命,最有可能出自曳雪塵之手。可曳雪塵未聲張,他爹事後也未曾提起,衆人還都以為狐妖是“修涯刀”一力解決。
終于抵達楚州,談行止在山上住了半個多月,沒發覺什麼異動,便下山去了,血魔還是了結在商宮長的兒子商尤良手裡……
明允眉峰微撇,沉聲道:“若真是如此,事情就難辦了,東西到不到手,你想退婚都未必能成。”
“所以我才想——”
話說了一半,談多喜又生生咽進肚子裡。
攝魂珠也好,金蓮子也罷,要謀劃絕不容易,均不可一蹴而就。
想到這裡,他愈發煩躁:“其實送荀家離府那日,對于這門親事我便有些後悔。”
明允提起嘴角,冷笑道,“你當初急着攀高枝兒,一口一個荀大哥地喚着,可是親熱得很呐,我怎麼沒看出你後悔。”
“我愛怎麼叫就怎麼叫,若是樂意,叫他夫君都使得,你管這麼寬做什麼。”
“我管得寬?家裡進了蛇,你一個勁兒往我懷裡撲,還追到蒼梧縣來,求我管你;自個兒在男人面前發騷,差點被□□,又怪我不早點關心你。談多喜,你這蕩/婦,口中到底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你找死是不是!”
正戳中羞惱之處,談多喜氣得兩手直抖,一個翻身騎在對方身上,重重甩去個巴掌,打得談明允頭向外一偏。
他握住談多喜雙臂,往自個兒胸前一攏,眼前瑩白肌膚,體若凝酥,鼻尖卻聞得一股幽香,銷魂醉骨。
因而撫上發麻的那處,倒咧嘴笑起來:“有本事你再打。”
“……”
這天殺的小王八蛋,威脅誰呢,真當他不敢不成?
談多喜咬了咬牙,一手揪住談明允的耳朵,兩腿不住地往下踹,道:“你們娘倆瞧不起我,我不在那幾日,她把我手底下的丫鬟打出原形,害那些牙婆們都不肯做我家的生意,如今我身邊就剩報兒墜兒兩個,端茶遞水都嫌不夠,更别說跟着照看。”
“我是做了什麼孽,受人欺負還要反被你打成□□……”
明允根本不将這挑釁放在眼裡,側身一翻,鳳眼染上笑意,調侃道:“你做的孽還真不少,家裡哪個不怕你,金盞又死在誰手上,需要我一條條列出來麼?”
他翻起舊賬也是不遑多讓。
提起金盞,談多喜又記起明夫人的教訓羞辱,還有談明允歸家那日往死裡掐他脖子,更算沒完,兩隻手抵在少年喉結,眼中滿懷怨恨。
少年并未看出端倪,兩具年輕火熱的身體緊緊糾纏,大腿貼着大腿,手往下一挪,三不五時碰到那鼓脹的臀,更把人箍住,下意識哄道:“好了,方才還好好的,怎麼又同我鬧起别扭?還想不想讓我幫你?”